第10章 危機感

　　來人正是張三。
　　張三，長相平凡，身材矮小，屬於那種看壹眼就忘，看N眼照樣也忘，丟人海裏立馬沈底，連泡都不冒壹下，絕對發揮不了“驚鴻壹瞥”效果的平凡人，這種長相給張三的賊偷事業創造了先天優勢，哪怕最有反扒經驗的警察看到他，恐怕幾秒鐘以後也回憶不起張三到底長啥模樣。
　　這種人如果不去做賊，實在是浪費天賦，張三給他自己的人生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葉歡就曾經無數次羨慕張三的平凡長相，相比之下，葉歡有點小帥氣，1米75的身高，高挺的鼻梁，濃眉大眼，武俠小說裏標準的年輕俊秀的少俠形象，走哪兒都那麽的引人註目，葉歡如果去做賊，壹伸手必然被捉。
　　所以，這世上只有葉歡最有資格說壹句“長得帥也是壹種罪”。
　　當然，這牽涉到壹個很嚴肅的擇業問題，我們每個人都屬於社會的壹份子，每個人在這個社會上都有著自己的定位，有的人定位正確，便成就了壹番事業，有的人定位不正確，壹輩子碌碌無為，懷才不遇，臨死還念叨著“虛負淩雲萬丈才”，郁郁而終。
　　葉歡屬於沒找到自己定位的那壹類人，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母豬學貓去爬樹就有點扯淡了，專業不對口嘛。
　　這也是葉歡至今壹直鬧窮的直接原因。
　　猴子曾好幾次建議葉歡去做鴨子，既可以睡各種女人，還能創造收入，很符合葉歡的個性，也對得住他天生的這張帥哥臉。
　　葉歡猶豫掙紮了很久，終究還是拒絕了這個誘人的建議。
　　不知道為什麽，葉歡似乎總覺得自己是個臉皮薄的靦腆老實人，他實在不好意思睡完壹個女人後還伸手向她要錢……
　　看來葉歡不但沒找準定位，他連自己的性格都沒搞明白，猴子，張三都很清楚，“靦腆”“老實”這些詞兒，實在跟葉歡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葉歡小半輩子就活了個稀裏糊塗。
　　張三回來後沒跟猴子客氣，果斷的強勢插入，壹屁股把猴子撞遠，坐在葉歡旁邊壹臉怡然的大吃大喝起來。
　　猴子怒目而視，只得另外搬了把椅子悻悻坐在壹邊。
　　張三胡吃海塞壹番，然後滿足的嘆了口氣，笑道：“瞧今兒這夥食我就知道，妳們今天大發利市了。”
　　葉歡嘿嘿笑，笑容裏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確實發了利市，值得紀念的是，今兒發的利市是我有生以來賺得最雪白幹凈的壹筆錢，我覺得吧，內心深處我的本性應該是善良純潔的，就跟壹張白紙似的……”
　　張三和猴子被惡心得連滿桌子的菜都吃不下去了。
　　“妳到底賺了多少？”
　　葉歡得意的伸出兩根手指：“2萬塊。”
　　張三大吃壹驚，楞了壹下以後，突然狠狠壹拍桌子，扭頭大喊：“老板，加菜！”
　　仰頭喝了壹口酒，辛辣嗆口的酒入喉，張三眼中泛起幾分嫉妒。
　　“媽的！妳真是走了狗屎運，壹伸手就賺2萬，同人不同命，老子壹晚上東奔西跑，累得跟狗似的，卻連根毛也沒撈著……”
　　葉歡謙虛的表情透出壹股子強自壓抑的得意之情，拍著張三的肩笑道：“不經歷風雨，怎麽見彩虹？三兒啊，我得批評妳，愛崗敬業才有收獲，咱們幹壹行就得愛壹行，正所謂天道酬勤，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勤奮之人，天必不負，比如我……”
　　“得了得了，妳丫少給我裝，這個月我沒收入，房租妳來給啊……”張三不耐煩的打斷了葉歡的說教。
　　葉歡笑著點頭：“沒問題，哥最近迎來了事業的上升期，區區房租不在話下，不過，三兒啊，妳幹的行當我覺得不太靠譜兒，收入既少，又不穩定，妳有沒有考慮過換個行當？”
　　“換什麽行當？這年頭賺錢不容易，哪壹行都不好混呀。”
　　葉歡壹臉壞笑：“剛才我路經壹根電線桿，上面寫著招聘男公關，月入三萬，我覺得妳很有這方面的潛力……”
　　張三通紅的眼睛瞪著葉歡：“要不是看在今兒妳請我喝酒的份上，我非跟妳拼了不可，把哥們兒當傻子了嗎……”
　　猴子笑著插嘴：“歡哥妳不地道啊，三兒是做賊的，妳讓他去當鴨子，明顯專業不對口嘛……”
　　張三大怒：“再埋汰我翻臉了啊！”
　　猴子小小的啜了壹口酒，瞇著眼道：“歡哥，我總覺得咱們這麽混下去不是個事兒，妳說呢？”
　　葉歡點頭，經過昨晚進局子的事以後，葉歡心裏早就有了壹種危機感，他發現走歪門邪道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風險太大了，誰也不敢保證將來沒失手的時候，壹旦失手，等待他們的必將是暗無天日的監獄生活，他們還年輕，不能將大好青春葬送在監獄裏。
　　“是應該找個正經工作了。”葉歡低嘆。
　　張三悶聲悶氣道：“咱們三個都是中學學歷，這年頭聽說連掃大街都得環保專業畢業，上哪兒找正經工作去？媽的！我就想不通了，揮幾下掃帚的事兒，還得進學校學怎麽揮掃帚，這世界是不是有病？”
　　葉歡喝了口酒，道：“明天去試試，猴子說得對，咱們不能這麽混下去了。”
　　葉歡是三人裏面的老大，大事小事都是他拿主意，聽他這麽壹說，猴子和張三都點頭同意。
　　三人又喝了壹個小時，夜色越發深沈，三人終於吃飽喝足。
　　張三將酒杯往桌上壹頓，大聲道：“老板，買單！”
　　說著壹指葉歡，補充道：“找他買單。”
　　葉歡站起身，笑吟吟的掏兜兒。
　　壹掏之下，葉歡臉色突變。
　　猴子和張三也嚇得心腔壹抽。
　　猴子失聲道：“錢不見了？”
　　張三擰眉，壹雙精明的小眼珠子四下掃視大排擋內的食客，狐疑道：“莫非有賊？”
　　猴子掃他壹眼：“妳這可真是賊喊捉賊……”
　　葉歡苦笑：“我忘了，今天賺了那2萬塊以後，我順手把它給了喬木……”
　　二人無語：“……”
　　葉歡黯然嘆息：“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
　　猴子和張三壹臉門兒清，很自覺的開始掏兜兒。
　　“我這兒有42塊。”
　　“我有30塊。”
　　葉歡也掏兜：“我這兒16塊。”
　　“不大夠吧？這頓飯少說也得100多……”
　　葉歡擡頭盯著大排擋老板，眼睛閃閃發光，開始賣萌：“老板，打個折吧？”
　　“本小利薄，恕不打折。”
　　“多少意思壹下啊！”
　　“116塊，壹個子兒也不能少。”老板很硬氣。
　　葉歡憤怒了，拍著桌子大聲道：“太沒人情味兒了！打不打折？打不打折？不打折我今天死妳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