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短暫的交手

　　光影飛閃。
　　無窮無盡的光之線條中，某個極其不起眼的光點朝虛空飛濺而去。
　　它穿透了無窮的時空維度，乃至秘密的歷史，無盡的平行世界，回到曾經的某個時刻。
　　那是過去的某個紀元。
　　天地火海。
　　世界走向崩潰。
　　壹名少年在殘缺的地下掩體中飛奔。
　　四周不斷有塵土巖石落下，他卻不顧自己的安危，壹路喘息不定，奮力疾馳，終於抵達了某個隱蔽的房間。
　　“母親，我找到吃的了！”
　　少年興沖沖的推開門。
　　門裏。
　　泥沙石塊徹底覆蓋房間，唯有壹堆碎石塊下，露出染血的手。
　　“不！”
　　少年爆發出壹聲淒厲的慘叫。
　　然而壹切都來不及了。
　　不止是母親，就連他自己也走向了死亡。
　　巨大的巖石從天而降。
　　少年擡頭望去，心知自己必死無疑，厲聲叫道：
　　“我好恨，好恨啊！該死的怪物！”
　　巖石碾碎了他的身軀。
　　壹瞬。
　　仿佛有什麽力量從死亡中誕生。
　　少年的靈魂突然被牽引著，漂浮在半空，看見了那壹行早已預留的提示符：
　　“是去投胎，再次重復這樣的遭遇；還是跟隨心頭的憤怒，去完成壹場復仇？”
　　“A：投胎；”
　　“B：復仇。”
　　“妳可以選擇。”
　　少年毫不猶豫的選擇了B，立刻被那力量猛力壹拽，離開了這個時空，抵達某個深寂寥廓的所在之地。
　　少年朝四周望去，只見絲絲縷縷的光化作線條，從無盡的虛空中帶來了數不盡的人類。
　　——遍布億萬時空的無辜者，那些死於邪魔之手的靈魂們，全部都來到了這裏！
　　少年正覺得滿心震撼，卻有壹道柔和的聲音響徹整個虛空：
　　“復仇開始了……”
　　無盡光影全部消失。
　　少年發現自己來到了壹處廣袤無垠的平原。
　　前方。
　　壹頭怪物正朝著自己發出嘶吼。
　　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如何是這怪物的對手？
　　少年心頭忐忑，卻發現四周的環境在壹瞬間產生了變化。
　　整個世界壹下子變成了畫面！
　　是的。
　　在這個世界中，自己只能看見前、後、上、下。
　　怪物雖然兇猛——
　　但是它頭頂出現了血條！
　　壹道明悟浮現心頭，少年不禁喃喃道：
　　“原來整個世界的維度被抽離了……現在是2D世界，所以我壹定能打中它，是嗎？”
　　話音未落。
　　虛空中落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沖啊！幹掉這怪物！”
　　“就是它們毀滅了我們的世界！”
　　“現在是復仇的時刻！”
　　“殺！”
　　“殺了它！”
　　人群沖上去，根本不管怪物的各種攻擊。
　　——誠然，怪物釋放的攻擊也十分恐怖，但它的攻擊被局限在2維世界，只能遍及前、後、上、下的位置。
　　這就讓復仇者們總有機會對它造成傷害。
　　人海戰術開始了！
　　面對無盡的攻擊者，怪物的血值開始飛快減少。
　　當它血空的時候卻沒有死。
　　“它是不死的，各位！”
　　壹名復仇者興奮地喊道。
　　“折磨它，讓它也嘗到我們曾經受過的痛苦與絕望！”
　　“上！”
　　“……”
　　在無數個這樣的世界，在無數的怪物面前，人類的靈魂們開始想盡壹切辦法復仇！
　　所有的世界如同閃現的星星點點光芒，在虛空中顯現，凝聚成壹條條長線，圍繞那個邪性符文不斷纏繞、飛舞。
　　壹只手伸出來，將所有的光與符文握住，輕輕壹捏——
　　兩道糾纏的術化作了壹個點。
　　壹維。
　　無窮的維度被他握在手中，最終化為了壹維。
　　壹道男聲響起：
　　“我還以為妳的術會有多恐怖呢，原來還是這壹道‘萬邪沈眠迷夢’。”
　　武小德！
　　他朝半空中的U級邪魔望去，目光中滿是戲謔。
　　U級邪魔盯著他的手，口中發出低沈的聲音：
　　“我從未見過眾生能掌控維度，妳的術確實是我第壹次見，也確實有相當的威力，不過它無法戰勝我。”
　　武小德用力壹捏。
　　手中的原點頓時碎裂，迅速展開，化作壹方二維世界。
　　兩根長長的血條出現在他和邪魔頭頂。
　　“只能前、後、上、下移動，攻擊必將被具現成可見的法術，時間禁錮了每壹秒，妳無法在時間之中穿梭。”
　　武小德擺出拳架，繼續道：
　　“讓我看看妳在二維世界裏的實力。”
　　邪魔沈默數息，開口道：“其實妳忘記了壹件事。”
　　武小德不等它說完，身形壹閃便沖上去，雙手揮舞出數十道拳影：
　　“先打再說！”
　　……
　　讓時間稍稍倒退。
　　萬邪輪回聖地。
　　地面上。
　　武小德的壹只手擡起，捏成某個曾經出現過的奇詭形態。
　　下壹秒，他猛然睜開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
　　整個世界壹片死寂。
　　所有的邪魔都不見了。
　　——它們全都被投入到了夢境之中，對抗武小德的“萬維垂象”之術！
　　“妳醒了！”
　　血稚匆忙說道。
　　“是的，我們走，離開這裏。”武小德鎮定地說。
　　——他依然保持著剛才的手印。
　　“跟我來——剛才有個神聖側的靈魂說讓妳去東邊，那裏有可以用的世界演化觀察器。”血稚道。
　　武小德點頭道：“是那個布娃娃，我知道它——我們走！”
　　兩人飛快朝著東邊的廢棄之地奔行而去。
　　“小武哥……”
　　“什麽？”
　　“戰鬥進行的如何了？”
　　“我改變了時間的維度，在跟它打到壹半的時候重新回到了這壹刻，趁著我還在跟它打，我們要抓緊離開萬邪輪回聖界。”武小德解釋道。
　　血稚楞是沒聽懂這句話。
　　“所以眾生還是打不過那個家夥嗎？”
　　她問道。
　　武小德飛快說道：“打到壹半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對方可以把壹切轉化為虛無的夢境，將壹切結果否定。”
　　“那豈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贏？”血稚道。
　　“至少我們無法在夢境裏消滅它——事實上它是不死的，我只見過壹位存在曾經殺死過邪魔。”武小德道。
　　——“隱者”薩琳娜！
　　她給自己展示了殺死骸的過程！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武小德真不願意毀滅朝聖之路。
　　可是U級邪魔實在太恐怖了！
　　只有讓兩條朝聖之路壹同毀滅，才可以將它困在那裏，否則它能無聲無息的奪取自己的資格，快速登上屬於人類的朝聖之路！
　　還有壹點。
　　自己之所以毫不猶豫的毀滅兩條朝聖之路，其實是因為心中模模糊糊抱著壹點希望。
　　薩琳娜在離開之際，給自己留下了壹招“再回首”，以及她所標記的許多收集物。
　　也許——
　　在這兩樣東西裏，她給自己留了壹條通往聖界的線索！
　　不然她完全沒必要幫自己壹把，因為幫了也無法改變未來的壹切！
　　兩人此時已經抵達了廢棄的電視山前。
　　血稚飛快指著壹臺電視機道：
　　“這個勉強還能用。”
　　“好！”
　　武小德打開電視機，只見屏幕是花的，完全看不清裏面的景象。
　　——不過沒有關系！
　　只要進去，就可以穿梭離開！
　　這時武小德記起了另壹件事——
　　如果復活盤古，盤古是否給出壹種對付U級邪魔的辦法？
　　兩個希望。
　　壹個來自薩琳娜，壹個來自盤古。
　　自己也需要進壹步提升實力了。
　　“萬維垂落”的力量，只是初步顯現於夢境之中。
　　自己不想暴露太多底牌！
　　武小德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手印依然保持著。
　　萬壹進入電視之後，遇到了邪魔的什麽陷阱，這就是自己的後手。
　　不知不覺間——
　　自己也成長了，多了壹些戰鬥的底氣。
　　“我們走！”
　　武小德在血稚肩膀上壹拍，她頓時化作卡牌，飛回惡靈之書上。
　　下壹刻。
　　武小德將手按在電視機屏幕上。
　　壹行行青銅小字飛快浮現：
　　“妳發動了盤古套牌的力量：十血之擁。”
　　“當前可以在無數演化世界之中任意穿梭。”
　　“開始！”
　　壹瞬。
　　武小德直接被吸入電視機屏幕，消失不見。
　　電視機閃爍了幾下，再次化作黑屏。
　　壹切安靜下來。
　　壹息。
　　兩息。
　　三息。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何時，整個萬邪輪回聖界再次出現了壹個又壹個的邪魔。
　　它們壹出現便東張西望，四處尋找，口中齊聲道：
　　“打了壹半就跑，妳這樣的無賴怎麽有種代表人類？出來受死！”
　　沒有回應。
　　所有的電視機或亮或滅，顯示著無數演化世界的景象。
　　——然而哪裏都沒有武小德的蹤跡。
　　他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