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楊秀林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式內褲，完全懵了。
這當然不是他偷的，可偏偏卻在他的註視下，被董玉潔從他衣服中翻了出來。
“原來不光是小偷，還是個專偷女人貼身衣物的內衣賊！下流！”
董玉潔板著臉義正辭嚴地罵著他，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鄙視，仿佛在看壹團散發著惡臭的狗屎壹樣。
“我沒有偷……”
“如果妳沒有偷，這條內褲怎麽會在妳衣服裏？難道妳還想繼續編謊話，說因為穆總是妳媽媽，所以內褲也是她自己給妳的？無恥！”
董玉潔狠狠地把內褲砸到少年臉上，雙手叉腰，氣得連呼吸都粗重起來，壹副恨不得把他痛打壹頓的樣子。
輕飄飄的內褲當然沒有什麽殺傷力，但她的態度和語氣卻像重錘壹樣狠狠地砸在少年脆弱的尊嚴上，讓他羞憤交加地低下了頭。
“還是妳想說，妳也不知道為什麽內褲會在妳衣服裏？或者認為是我塞進去陷害妳的？”
先發制人地把少年的疑惑大聲說出來後，董玉潔指著自己胸口的工作牌，用教訓白癡壹樣的語氣繼續發泄著心中的怨氣。
“擡起頭來看清楚！我只是壹個清潔工，每天辛辛苦苦地擦地板洗廁所掙錢的那種！我根本不認識妳，有什麽動機陷害妳？妳壹直在旁邊看著，我又怎麽變出條內褲來塞進去？當我是魔術師啊？色狼！”
楊秀林的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了。她搶先提出了問題，又自己給出了答案，連插話的機會都不給他，而且邏輯嚴密思路清晰，他實在是百口莫辨，只能沈默地站在原地，承受她的羞辱。
董玉潔似乎越罵越氣，大步走過來，壹巴掌甩在了他左臉上。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色狼偷女人內褲！給我跪下！”
她並沒有使足勁，但仍打得他眼前壹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他的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湧了出來，又傷心又氣憤地看著董玉潔，卻沒有照她說的跪下去。
“看什麽看！人贓並獲妳還想狡辯什麽？跪下！”
他倔強的後果是又挨了壹耳光，右臉也火辣辣地痛了起來，只好委屈地慢慢跪了下去。
見他終於跪在自己腳下，董玉潔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仍裝出壹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左手叉腰，右手食指使勁戳著他的額頭，少年秀氣的前額上迅速多了幾個紅紅的指頭印。
楊秀林衣服裏搜出的內褲其實是她偷偷塞進去的。在她開始逼他脫衣服時，就悄悄把裝在口袋裏的內褲藏到了手心中，借著檢查的機會再塞到他衣服中，當成贓物拿出來。
會想到這個壞主意，是因為她壹直以來都是個內衣賊。
她偷內衣的動機也很簡單，有人出高價買穆淑珍的原味內衣。
她不知道那個神秘買家是誰，只知道他可能是穆淑珍的追求者之壹。他出手很大方，只要東西沒問題，從來不在價格上和她計較。
她也不敢拿他當豬宰。這個買家很精明，她開始還想用自己的內衣蒙混過去，卻被對方輕易識破，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她上還被人搶了包。
開始她並不知道這兩件事有關聯，但第二天被搶的包又出現在公司中她的衣櫃裏，還塞滿了冥幣，嚇得她腳都軟了。包裏還有壹張紙條，買家限她三天內送來壹件真貨，否則就些冥幣她就會用得上了。
認識到對方的神秘和強大後，她只好冒險去偷了壹件內衣，才解決了這次危機。
提心吊膽地等了幾天後，她又收到了買家的信息，讓她再去偷壹件來。這次她提前做了準備，事先買了壹條穆淑珍穿的同款內褲，等她換下來後，用新內褲換走了舊的，交給了買家。
這次偷竊為她帶來了兩千元的收入。嘗到甜頭後，她的膽子也變得大起來，差不多每兩周就要按買家的要求偷壹件穆淑珍的內衣。
今天用來陷害楊秀林的，就是她準備好用來掉包的內褲。
天真的少年根本沒想到她汙蔑自己的動機只是因為嫉妒，更不知道其實她才是無恥的內衣賊，雖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卻根本無法證明，只能被她侮辱。
“妳偷穆總的內褲做什麽？老實交代！”
“這是第幾次進來偷了？快說！”
“除了這裏妳還偷了哪壹家？不許隱瞞！”
明知道這些都是汙蔑，她還是問得壹聲比壹聲嚴厲，邊喝問邊用橡膠手套抽打他的肩背。她不需要答案，要的只是壹個合情合理地羞辱眼前少年的借口。
她也沒敢打得太狠，萬壹留下明顯的傷痕，被穆淑珍發現就麻煩了。
在持續不斷的侮辱下，楊秀林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哇的壹聲大哭起來。
“我真的沒有偷東西……嗚嗚……我沒有說謊……嗚嗚嗚……妳報警好了……警察叔叔會證明的……嗚嗚……”
感覺氣也出得差不多了，董玉潔心滿意足地把楊秀林拉起來，打開門把他連人帶衣服壹起丟了出去。
“看妳年紀小，今天就饒妳壹次，快滾！”
站在緊閉的大門外，楊秀林哭得更厲害了。他畢竟年幼，根本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麽辦，只能邊哭邊四處張望，試圖尋找幫助，但附近卻壹片寂靜，壹個人都沒有。
哭了壹陣後，他終於冷靜下來，穿好衣服想了壹會兒，決定還是先暫時離開，以免那個不講理的女人出來後看到他，又拿他當小偷打。
走了壹段路後，他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壹個極為精致的小區裏。這裏的房子全是三到四層的獨棟別墅，每壹棟的外觀都不相同，顯然都是按房主要求單獨設計施工的。每棟房子都有寬闊的前院後院，院子裏綠草如茵，花木繁茂，有幾戶甚至在後院建造了私人遊泳池。
房子間的距離不遠也不近，沒有遠得讓人有獨處荒野的孤獨感，也沒近到使人覺得有隱私外泄的風險。連通各棟房子的小路也經過精心修飾，大面積的綠化讓楊秀林有種走在公園裏的錯覺。
整片小區背山面水，不遠處就是美麗的南湖，湖上波光粼粼，有壹艘小型遊艇停泊在水中，船頭隱約看見有人正在悠然垂釣。
這樣的小區，還坐落在南湖市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縱然他只是個孩子，也能猜到在這裏擁有壹套房產代表著怎樣的經濟實力。
他忽然感到壹陣自豪，原來媽媽這麽厲害啊！
他像逛公園壹樣好奇地在小區裏邊走邊看，不時停下來研究壹下看到的新奇東西，直到感覺有點累了，想回去等媽媽下班回來時，才發現了壹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