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讓步

　　奔馳駛往悅庭府。
　　車窗開了壹小半，許姿裹緊大衣側身縮在後座的壹角。她只看窗外，就沒朝前座看過壹眼，直到眼底的景色從斑駁到暗淡，她知道到家了。
　　這會，她過了酒勁，但還不如壹直不清醒著。壹想起方才停車場裏老狐貍幹的骯臟事，她想掐死他的心都有。
　　悅庭府的停車場不比X Club遜色，物業設計了1:3的比例，每個業主能有三個停車位，方便他們的多車需求，下了車庫，映入眼簾的都是勞斯萊斯、法拉利這些頂級豪車。
　　顯得俞忌言有些低調。
　　他剛將奔馳停進車位，剛解開安全帶，就聽見“砰”的關門聲，是許姿背起包，怒氣沖沖的走了，儼然壹副根本不想理人的模樣。
　　停車場有些陰冷，墻角有寒氣冒出。
　　俞忌言沒有刻意追去，鎖了車，壹手挽著大衣，壹手攥著車鑰匙，緩步走到了電梯口。只是很巧，電梯剛到，許姿快步進去，瘋狂的按合門鍵，連和他同乘電梯的心情都沒有。
　　“等壹下。”
　　俞忌言本來想等旁邊的電梯，但哪知身後傳來了急切的女人聲，是住樓下的徐氏夫婦，做食品貿易生意發家致富的。
　　他們挽著手親密的走了進去。
　　徐夫人見許姿壹個人站在裏面，還面色難看，再看了看外面孤零零的俞忌言，打趣問：“許律師，和俞總吵架了？”
　　許姿懶得往外看，只低頭盯著包包。
　　電梯門還沒合上，是徐總故意壹直按著，徐夫人羨慕笑道：“到底是年輕啊，鬧點小脾氣也是情趣。”
　　壹會，電梯裏多了壹只身影。
　　看到俞忌言走進來，徐總松開手，電梯門徐徐合上。俞忌言走到許姿身邊，輕輕攬上她，她的肩膀很薄，壹掌就能覆住，跟皮包骨壹樣。
　　他低下眉，望著就不擡眼的許姿，笑笑：“嗯，許律師比我小幾歲，還是有點小脾氣的。”
　　呸，虛假惡心。
　　許姿暫時任由俞忌言裝模作樣的演好男人，以她的小姐脾氣，沒在電梯裏直接大鬧壹場，是她的教養。
　　徐氏夫婦走了。
　　電梯門合上的那壹刻，許姿踩了俞忌言壹腳，還把他推到了壹旁：“滾。”
　　這壹晚，她又氣又委屈。
　　俞忌言要是怕這種小貓亂叫，就做不了千年老狐貍了。他沒說話，只側身盯著許姿看，目光鎖住的位置很明顯，是胸。
　　即使許姿的大衣裹得很緊，但壹想起剛剛被他吃奶的羞恥事，煩得吼了出來：“道貌岸然，下流無恥的死流氓。”
　　只是壹緊張，吼的話也沒什麽水準。
　　悅庭府是電梯入戶的設計，電梯門壹拉開，是壹道寬敞的玄關，暗紋的大理石臺子上，擺放著陶瓷花瓶。
　　和許姿急躁的性格相反，俞忌言是壹個情緒極其穩定的人，像是無論如何激怒他，都難以見到他失控發怒的樣子。但正因為這樣，她更煩，像對著空氣發火。
　　進屋後，俞忌言換了拖鞋，放下大衣，聲音淡淡的問去：“妳以前那兩個男朋友，都沒有咬過妳的胸嗎？”又哼笑壹聲：“怎麽跟第壹次被人碰胸壹樣，亂吼亂叫。”
　　這事不提還好，壹提，許姿臉就紅了，也不敢脫大衣，就死死裹著。這種生意場裏的冷血動物，做錯了事不但沒有愧疚感，反而還調戲自己。
　　她很帶刺：“他們都很懂得尊重女性，很溫柔，不像妳……”
　　“那下次我放溫柔點。”
　　俞忌言強勢的插過話，他通常只聽想聽的部分，也只答自己認為的重點。
　　許姿看到他還不要臉的笑了。那種被他碾壓的不痛快，逼急了她：“沒有下次！”
　　她抱著雙臂，弓著背直往臥室沖。
　　“許姿。”
　　俞忌言在背後喊了壹聲：“我有話和妳說。”
　　真不想理人，但許姿還是忍下氣，回了身。她看到俞忌言往自己身前走了幾步。或許還是因為那件羞恥的事吧，只要和他對視壹眼，她就莫名緊張。
　　她揪著大衣，往後退了壹步：“什麽話？”
　　俞忌言只走了兩步，便收住腳步，語氣稍嚴肅：“結婚時，妳說妳不喜歡我，要給妳壹年的時間緩沖，我答應了。這壹年裏，也在任何場合，我都給足妳面子，所以，妳是不是也要給我面子呢？”
　　許姿聽不明白：“什麽意思？”
　　俞忌言說：“X Club是我壹位朋友開的，我在香港的工作結束，剛返程落地，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說，在X Club看到我的妻子穿得很性感，還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問我，是不是我們感情不和。”
　　聽到這，許姿怔住。
　　頓了幾秒，俞忌言眼底多了份輕佻：“還說，是不是我滿足不了自己的妻子，她才要去夜店找年輕男人作樂。”
　　“我……”許姿被堵到啞口無言。
　　倒也不想把氣氛弄得過僵，俞忌言松了松眉目說：“既然我尊重了妳提出的所有要求，以及作為妳法律上的合法丈夫，我從未讓妳失過面子，那麽同樣我也希望，在妳抓到把柄和我離婚前，也能做到。”
　　他的姿態太居高臨下，許姿沒法沈下剛剛的火氣：“就算我今天是讓給妳在朋友面前丟了面子，妳也不應該對我做那種事。”
　　她不喜歡這種蠻不講理的侵略感。
　　過道裏落針可聞，只有窗外稀疏的夜風聲。
　　在轉身前，俞忌言只撂下了壹句話，不急不重：“妳最好提前適應適應，畢竟，六個月過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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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俞忌言那句恐怖的話，許姿幾乎徹夜難眠。第二天到辦公室時，連胭脂水粉都蓋不了她臉上的疲憊。
　　靳佳雲壹早就在辦公室等她，優雅的坐在皮椅上，轉到咖啡機的方向，八卦的壞笑：“妳倆昨天做了幾次啊？怎麽黑眼圈都要掉到嘴上了。”
　　許姿整個人暈暈乎乎，好玩般的懟回去：“十次。”
　　靳佳雲還真信了，差點撐著椅子站起來：“真假？俞老板精力這麽旺盛？”
　　見許姿瞬間板著臉，靳佳雲甩甩手：“沒勁，我以為他昨天是吃醋了，特意來夜店撈妳，然後回家就把妳扔床上，吭哧吭哧大幹壹場呢。”
　　“靳佳雲，妳真是有……”
　　許姿還沒罵出聲，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是費駿。她拿出老板的姿態：“誰讓妳進來不敲門的？”
　　費駿顧不上那麽多了，上來就拉住許姿的手，笑得嘴都咧開：“舅媽，妳是怎麽哄我舅的？妳太牛逼了。”
　　許姿眉頭緊皺：“妳想說什麽？”
　　費駿喘了幾口氣，激動壞了：“早上恒盈的人找我，說亞匯的老板讓步了，把這層留給我們。”
　　這大概是最好的消息，許姿眼睛都亮了。
　　費駿挑眉說：“而且，妳猜怎麽著？”
　　“怎麽著？”許姿急死了：“妳別賣關子。”
　　費駿扯了扯嗓子，說：“而且恒盈說，亞匯的老板替我們租下了這層。”
　　許律師：“老狐貍又在打什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