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秦聖皇

　　梧桐與那白發少年停下腳步，過了片刻，蘇雲走上前來，向兩人見禮。
　　梧桐還禮，白發少年卻壹動不動。
　　蘇雲目光閃動，目光落在那白發少年身上，彬彬有禮道：“梧桐，這位是？”
　　“叫我大師姐！”梧桐目光不善。
　　蘇雲哈哈大笑，隨即想到自己盡管在火雲洞天中修煉了十幾天的舊聖功法，但好像還是防不住梧桐的誘惑，於是收了笑聲，頗為不甘道：“大師姐，這位是？”
　　那白發少年只覺有趣，微笑道：“我姓羅，叫余燼，余是剩余的余，燼是灰燼的燼。”
　　“羅余燼？”
　　蘇雲贊道：“真是好名字。我叫蘇雲，見過羅師兄。梧桐師姐，自從到了大秦之後，妳便消失無蹤，令我很是擔心。妳何時回雲都劍閣求學？”
　　梧桐淡淡道：“大秦士子不修道心，時至今日更是要廢掉舊學，沒有人能傷到我，何須擔心我？我跟著余燼老師修行，順風順水，修為進境神速。蘇師弟，妳自身難保，還是擔心自己才是。妳請便吧。”
　　黑龍化作焦叔傲，橫身擋在蘇雲面前：“蘇閣主，請便吧。”
　　蘇雲仰望這個高瘦的漢子，笑道：“焦叔，好久不見。”
　　焦叔傲冷冰冰道：“不如不見。”
　　蘇雲不以為意，也不離開，道：“梧桐，妳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探索到壹些關於大秦的秘密，想與妳分享。在西土，不止妳壹個人魔，還有另壹個人魔在世。這個人魔已經修煉到完全體的程度，壹手操控策劃了盤羊之亂。”
　　梧桐面色壹沈，喝道：“叔傲，攆他走！”
　　焦叔傲猶豫壹下，低聲道：“對不住了……”
　　壹聲劍嘯傳來，他的龍牙劍飛出，向蘇雲刺去！
　　蘇雲頭頂浮現從黃鐘，側身避開龍牙劍，不緊不慢道：“這個人魔的手段極高，他先是以盤羊化作少女，控制少年時期的神帝，利用神帝格物盤羊，研究出魔化盤羊之術，制造了盤羊之亂。”
　　焦叔傲的龍牙劍嗤嗤刺出，化作壹條條蛟龍在空中飛舞，劍術端的是出神入化，勝過早年不知凡幾！
　　他的劍術脫胎自《真龍十六篇》，將真龍的形和神藏於劍術之中，頗有宗師氣度。
　　然而他的招式雖然淩厲霸道，但卻沒有殺意。
　　蘇雲似乎看透了他的劍術，腳步移動，總是險之又險的將他的劍術神通避開，繼續道：“四五千年之前，他被第壹聖皇和應龍鎮壓在伯山郡的地底，第壹聖皇和應龍無法殺他，為免他禍害天下眾生，只能慢慢煉化他。”
　　梧桐蹙眉，喝道：“叔傲，還不出全力？”
　　焦叔傲神通威力突然暴漲，壹道道龍形劍氣漫天飛舞，出劍速度越來越快，浮光掠影！
　　他的劍術變得更加精妙，甚至有新學的影子，顯然進入大秦的這段時間，焦叔傲也進步神速！
　　他進步極快，蘇雲進步更快，依舊可以避開他的劍術，只是語氣有些急促，道：“這個人魔在利用完少年神帝之後，立刻掀起了盤羊之亂。盤羊橫行西土諸國，吞噬人們和生靈，三十年，造成了數以億計的傷亡。西土，幾乎變成了人間地獄。”
　　梧桐喝道：“叔傲，斷掉他壹條胳膊，把他趕走！”
　　焦叔傲猶豫壹下，不知是否該痛下殺手，突然那白發少年羅余燼笑道：“不必如此。元朔的少年通天閣主精通造化之術，砍掉他壹條胳膊他也死不了。更何況，梧桐，妳知道他曾經被斬斷了壹條臂膀，並且長了出來。不妨聽他說壹說。”
　　梧桐躬身道：“老師英明，弟子所知的壹切，都瞞不過老師。叔傲，住手。”
　　焦叔傲收了龍牙劍，低聲道：“剛才讓妳走，現在妳走不掉了。”
　　蘇雲也散去黃鐘，向焦叔傲點頭道謝，繼續道：“盤羊之亂造成的滔天浩劫，讓西方大陸產生了不知多少魔性魔氣，而這些魔性魔氣，被人魔用來侵蝕第壹聖皇和應龍他們留下的封印。億萬人的性命，終於將第壹聖皇和應龍留下的封印消磨幹凈。西土人魔終於脫困，他依舊不滿足，又與神帝設局，繼續縱容盤羊之亂，壯大自身。”
　　他說到這裏，目光轉向白發少年，笑道：“羅師兄，這位人魔在盤羊之亂結束之後，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白發少年羅余燼目光溫潤，微笑道：“他做了大秦的聖皇。”
　　蘇雲腦中轟然，瑩瑩早就躲到蘇雲的靈界中，聞言也不由呆若木雞，吃吃道：“掀起盤羊之亂的人魔，最後做了大秦的聖皇？這……滑天下之大稽！”
　　羅余燼面帶笑容，神態悠然：“神帝借助盤羊之亂，天庭布道，讓天下人信仰自己，而人魔豈會不利用這次機會？所以，他成了抵抗盤羊之亂最激進最強大的皇子。他親自率領靈士，與魔化的盤羊作戰，身先士卒，出生入死在盤羊之亂中立下了壹個個汗馬功勞，留下壹個個傳說。”
　　蘇雲的腦中還是嗡嗡作響，突然道：“所以，人魔反自己，靠反自己的功勞成為了聖皇？”
　　羅余燼含笑點頭。
　　蘇雲繼續道：“人魔成為聖皇之後，統治西土，借助新學力量來破解其他封印，將壹個個被封印起來的魔神救出？”
　　羅余燼道：“有些不聽話的魔神，聖皇會把他們送到各個學宮，讓新學格物他們，直到他們聽話為止。”
　　蘇雲想起被鎮壓在武聖閣中的那尊魔神，又想起在海上遇到的九嬰魔神，道：“聖皇還在戰爭中動用魔神的力量？”
　　羅余燼道：“不止是大秦，西土各國都有魔神。”
　　蘇雲努力吸收他話中的深層含義，道：“西土各國之間開戰，魔神也會出現在軍隊中，親自率領各國軍隊征戰殺伐。魔神只需要在征戰中就可以吃飽，是這樣嗎？”
　　羅余燼笑道：“從前我們吃人不太文明，現在我們文明了。”
　　蘇雲面色微沈，向梧桐道：“妳稱他為老師？梧桐，妳讓我小覷妳了。”
　　梧桐哼了壹聲：“我本來便是人魔，是妳將我想得太好了。”
　　蘇雲伸出手，道：“跟我走，梧桐。”
　　梧桐沒有理睬他。
　　羅余燼向蘇雲走來，笑道：“蘇閣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撬我墻角，莫非蘇閣主以為有九十六位神魔庇佑，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他的身形移動，頓時壹股無形的力量壓下，讓人窒息，讓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此時，蘇雲身後的影子突然膨脹開來！
　　他的影子變得扭曲，突然間便化作壹尊神魔的形態，接著那影子向兩旁蔓延，壹尊尊神魔的異象從蘇雲的影子裏滲透出來，籠罩範圍越來越廣，甚至連遠處的山峰上都浮現出巨大的陰影，張牙舞爪，猙獰恐怖！
　　羅余燼微笑，迎著蘇雲走去，氣勢越來越強。
　　只見天空中飄雪繽紛，雪勢越來越大。
　　“放肆！”
　　空氣輕微震動，所有的影子立起，豎在蘇雲身後，將羅余燼的氣息壹下子壓垮！
　　天空中紛紛揚揚的大雪頓時悉數消融，化作漫天雨水，雨水尚未落地，便徑自蒸發，騰騰而起，在高空化作雲霧！
　　羅余燼身軀大震，後退壹步，笑道：“壹群老頑固。我可以輕而易舉殺掉他，釋放妳們，我還可以輕易破開封印妳們的符文，妳們應該謝謝我，追隨我。”
　　蘇雲心中壹緊，自從第壹尊魔神饕餮破開封禁，他的記憶封印便越來越薄弱，已經很難困住記憶中的神魔。
　　尤其是應龍脫困時，對他的記憶封印造成了很大的破壞，造成了很多封印松動。
　　上次他進入記憶封印中，已經看到不少強大的神魔完全可以強行破禁，從封印中逃脫。
　　倘若他們強行破禁的話，蘇雲即便精通記憶封印符文，也很難將他們全部鎮壓得住。
　　上次之所以沒有神魔逃脫，多半是看在應龍的面子，但是這次，羅余燼誘惑這些神魔，他們便未必能忍得住！
　　“妳不過是壹個小輩，名不見經傳。”
　　蘇雲身後豎起來的陰影，突然裂開壹道道裂痕，像是壹張張嘴巴，傳來壹聲輕笑：“居然還想讓我們追隨妳投靠妳。別白費心機了。”
　　羅余燼微笑道：“倘若我有辦法可以離開這壹界，助妳們回到仙界呢？”
　　蘇雲身後的陰影壹片沈默。
　　蘇雲心中凜然，知道有些神魔動了心。
　　羅余燼悠然道：“就算窮妳們壹生的時間，也無法穿過武仙的北冕長城，進入仙界。那是條死路。但是我有另壹種辦法，開啟另壹條路，可以直達仙界。”
　　蘇雲身後的陰影還是壹片沈默。
　　過了片刻，壹個厚重的聲音響起：“證明給我們看。”
　　羅余燼哈哈大笑，轉身離去：“我會證明給妳們看，如何才能真正飛升！”
　　梧桐看了看蘇雲，遲疑壹下，依舊跟上那白發少年。
　　焦叔傲又化作黑蛟龍，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
　　蘇雲的身後，所有的影子變得模糊起來，漸漸合而為壹，蘇雲的影子恢復正常，剛才那壹幕仿佛沒有出現過。
　　但是他身後茫茫的雪地上，卻融化的積雪留下壹個個巨大而猙獰的印記，正是剛才那些神魔影子籠罩之處。
　　瑩瑩松了口氣，聲音沙啞道：“這個人魔好嚇人……蘇士子，他真的有直達仙界的手段嗎？”
　　蘇雲搖頭，道：“他有沒有直達仙界的手段我不清楚，但是我突然想到壹件事情。他說他做過大秦的聖皇，那麽是誰率領大秦的軍隊，進攻元朔，迫使元朔割地賠款的？”
　　瑩瑩怔了怔。
　　當年大秦入侵，擊垮了元朔五千年的天朝上國的美夢，殺入元朔，這壹戰，不禁摧毀了元朔的榮耀，而且引起了壹連串的後續事件。
　　哀帝因此郁郁，死於妙筆丹青之手，丹青偽裝成哀帝，召來溫關山，偷襲之下將四大神話之壹的雜聖溫關山殺害。
　　之後，丹青借調查哀帝之死為名，詐死脫身，以溫關山的名義竊取丞相之位。
　　另壹位神話岑夫子調查丹青死因，被丹青吊死在天門外的歪脖子柳樹下。
　　之後又有裘水鏡、左松巖海外求學，東海郡海戰，通天閣少年閣主戰死等壹系列事件發生！
　　“丹青走了很多昏招，他偽裝成溫關山之後，不思進取，反倒要將舊學全部拋棄，完全接受新學。”
　　蘇雲低聲道：“他像是被洗了腦子壹般，還是說他另有目的？這裏面是否與羅余燼有關呢？”
　　瑩瑩問道：“倘若他真的可以證明，他能直達仙界，我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