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桀驁不馴
我做老千的那些年 by 馬小虎
2025-4-27 22:54
老板立刻上前，和我握了手。
“這位先生，那您是怎麽知道的？”
“鮀城的獅頭鵝，我吃過而已……”
啊？
老板瞪大眼睛，壹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猜，他壹定把我當成了美食家。
蘇梅和鄒曉嫻也是神情錯愕。
她倆也沒想到，我竟然能報出產地。
“妳怎麽知道的？”
蘇梅忍不住問我說。
“因為我在鮀城呆過壹年。幾乎每頓，都會吃鵝肝。我剛剛說這道菜還不錯，不是說這個菜做的壹般。而是我吃鵝肝，已經吃的有些傷了……”
我的話，聽的兩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鄒曉嫻。
她還在慪氣，狠狠的瞪了我壹眼。
的確，她這局輸的，太過憋屈。
但，我說的的確是實話。
鮀城臨海。
除了海鮮，最有名的就是熏鵝。
鮀城人也好賭。
當年南粵千門，曾有幾名聽骰黨高手長隱於此。
六爺為了讓我能真正做到十裏聽風。
特意帶我去拜訪了他們。
六爺好酒，好美色，也好美食。
他對鮀城獅頭鵝的鵝肝情有獨鐘。
這也導致我，幾乎每頓必吃。
那壹年，我的確學到了許多。
但這個鵝肝，也的確快給我吃吐了。
賭局我贏了。
不過我也不想繼續坐在這裏，看鄒曉嫻郁悶的臉色。
我便借口抽煙，直接出門下樓。
包廂的門關上那壹刻，就聽鄒曉嫻在包廂裏氣哼哼的說道：
“氣死我了，這也能讓他贏了。我早晚得扳回這局，好好收拾壹下這個初六……”
我心裏冷笑。
她說我愛賭。
我承認。
但我是老千，不是賭棍。
沒有必勝的把握，我怎麽可能和她賭呢？
到了樓下，我點了支煙。
站在欄桿處，看著不遠處的河景。
剛抽兩口。
忽然，就聽身後傳來壹個女人的聲音。
“初六爺！”
我心裏壹驚。
學習千術以來，我可以說是耳聰目明。
即使身邊細微的聲音，我也可以清楚的聽到。
而現在，這人忽然出現在我身後。
我卻壹點動靜，都沒聽到。
回頭壹看，我心裏反倒是踏實了。
只是我沒想到。
叫我的人，竟然是小朵。
自從上次，我和老黑追著小朵要錢，並結識了牛老後，我再就沒見過她。
沒想到，今天在這兒遇到了。
“妳怎麽在這兒？”
這種酒樓，對於榮門來說。
並不是壹個適合下手偷盜的好地方。
因為這裏，人並不多。
“我是壹直跟著妳的……”
我心裏又是壹驚。
這個小丫頭，竟然壹路尾隨我。
而我，卻毫不知情。
從這壹點上看，這丫頭，倒是個榮門高手。
“有事嗎？”
我看著小朵，淡淡的問說。
這次的小朵，倒不像上次那樣，打扮的像個小乞丐似的。
她穿的衣服雖然有些舊，但也是幹幹凈凈。
臉也洗了，頭發也紮了起來。
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的小朵，倒是讓我眼前壹亮。
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小美女。
壹般的小賊，都是賊眉鼠眼，目光閃爍。
但她的目光，卻是清澈明亮。
只是眼神裏，依舊透著桀驁不馴的野性。
“初六爺，我想和妳借點錢？”
“多少？”
我雖然沒問，但也能猜到。
她找我借錢，很有可能是和牛老的身體有關。
壹聽我問多少。
小朵不由的低下頭，聲音也小了許多。
“三十萬！”
三十萬？
我不由壹楞。
這對我來說，不是壹筆小數目。
我走江湖半年有余。
現在手裏，也只不過有七萬的存款。
見我沒說話，小朵擡起頭，看著我，信誓旦旦的說道：
“妳放心，初六爺。這錢我壹定會最快時間還妳的。我現在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在哈北，我認識的，也都是榮門的人，他們也都沒什麽錢。現在唯壹能幫我的，就只有妳了……”
“牛老身體出問題了？”
我的口氣，依舊冷淡。
小朵點頭。
“嗯，現在醫院呢……”
“帶我去！”
給蘇梅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壹聲後。
我和小朵，便去了醫院。
壹到醫院門口，我心裏就不由的咯噔壹下。
這醫院，是腫瘤醫院。
誰都知道，住在這裏，意味著什麽。
小朵也和我簡單說了下情況。
牛老壹直頭疼，全身無力。
他本不想來醫院。
在小朵的軟磨硬泡下，還是來做了檢查。
腦瘤！
但還不確定是良性惡性。
只有做完手術後，才能確定。
病床上，牛老帶著氧氣罩。
整個人，已經昏迷不醒。
我和小朵站住病床門口，隔著玻璃看著。
那壹瞬。
我心裏有些難過。
既因為牛老。
也因為六爺。
六爺的年齡，和牛老相仿。
離開他這麽久，我們再沒聯系過。
而他，連手機號碼，都沒告訴過我。
正看著，壹個醫生走了過來。
看著小朵，他關切的問說：
“小姑娘，壹定要抓緊時間準備錢，這老爺子不能再這麽耽擱了，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
桀驁的小朵，此時竟變得異常聽話。
她低著頭，說了壹句知道了。
醫院門口。
我給老黑打了個電話。
讓他把銀行卡也帶過來。
而小朵始終跟在我身後，壹言不發。
沒多壹會兒，老黑就開車來了。
壹下車，見我身後的小朵，他不由的壹楞。
接著，便問我說：
“我還以為有局呢，這是怎麽了？”
我把牛老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壹說完，我便把我和老黑的銀行卡，遞給小朵。
“兩張卡裏，壹共有十萬塊錢。這已經是我倆的全部家當了，妳先拿著吧……”
小朵看了壹眼銀行卡，但她沒接。
而是愁雲滿面的對我說道：
“初六爺，這，這不，不夠……”
小朵的聲音不大，有些磕磕巴巴。
我知道，說出這種話。
對她來說，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畢竟，我們只是壹面之緣。
能出手幫她，已經算不錯了。
“我知道不夠，但我也只有這麽多！”
說著，我把銀行放到她手裏，轉身就準備上車。
小朵急忙攔在我面前。
她苦著臉，看著我，著急的說道：
“初六爺！上次妳見牛爺爺時，妳們曾說過，橫榮藍戈是壹家。現在牛爺爺有難，初六爺，妳能不能想想辦法，幫他這壹次。不管牛爺爺能不能過了這生死關。妳放心，這筆錢我以後壹定加倍還妳！”
小朵壹臉的焦急。
我知道，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看著她期望的眼神，我卻還是漠然的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了，我能幫的，就是這些！”
我知道。
看到這裏。
壹定有人會覺得，我心如磐石，冷漠無情。
但沒辦法。
這就是江湖。
這就是人生。
我不是菩薩，更非聖母。
萍水相逢，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
小朵的眼圈兒紅了。
但她卻很固執。
攔在我身前，又說道：
“初六爺，我知道，我這是在強人所難。但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沒有牛爺爺，我現在早成了荒郊野狗的腹中之物了。牛爺爺這份情，我必須報答。初六爺，我知道妳是千門中人。今天，我不管妳借錢了，我只求妳和我賭壹局……”
“賭什麽？”
我壹頭霧水的看著小朵。
忽然，小朵嬌手壹翻。
兩根手指並攏，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這個動作，老黑和我都嚇了壹跳。
別人不知道。
但我倆清楚。
小朵的兩指間，可是有把鋒利無比的刀片。
只要她手指略壹劃動。
她壹定會血濺當場。
“就賭我這壹刀下去，我是死是活！”
這丫頭的目光中，透著野性決絕。
但我的神情，卻愈發冷峻。
“妳是在威脅我嗎？”
小朵搖頭。
“妳真的以為，我會在意妳的生死嗎？”
小朵再次搖頭。
“我不敢奢求初六爺在意！”
話音壹落。
忽然，她咣當壹下，跪在我面前。
“初六爺，小朵知道千門規矩，願賭服輸。小朵就壹個賭註，如果初六爺輸了，妳就替我照顧牛爺爺。壹旦他老人家挺不過去這關。那就麻煩妳，給他找塊墓地，墓碑朝南。不能生時歸鄉，就讓他死後遙望家鄉吧……”
說話間，小朵已經淚如雨下。
這種生離死別的感覺，我曾有過。
並且，我壹直都不敢忘。
忽然，小朵朝著我。
“砰！砰！砰！”
她竟接連磕了三個頭。
她磕的，很用力。
再擡頭時，額前已經血跡斑斑。
“這三個頭，算是小朵替牛爺爺謝妳初六爺的！初六爺，小朵賭我這局，必死！”
请稍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