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江山

知白

歷史軍事

家積貧則苦,國積貧則弱,家苦國弱,民何以生? 盛世文明興,亂世野蠻起,好在這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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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八章 姐

不讓江山 by 知白

2022-2-10 19:46

  看到唐匹敵回來的時候面上帶著些淡淡的紅,這可讓莊無敵等人大為好奇。
  堂堂唐大將軍,居然會有這樣略顯局促甚至羞澀的表情,就足以說明在剛剛的交鋒之中,大將軍落了下風。
  “已是深秋。”
  唐匹敵壹邊催馬壹邊說道:“想不到天氣還如此悶熱。”
  壹陣風吹過,莊無敵都打了個寒顫,嘴裏說著:“熱,真熱。”
  唐匹敵壹打馬就往前沖了出去,如此有格調之人,竟是也會怕被人笑話。
  壹邊縱馬,唐匹敵腦海裏壹邊回想著那姑娘的話,越想,心裏竟是越有壹種莫名其妙的想念。
  早知道還不如不見那壹面,不見還好,操心著軍務事便是全部思量,見了之後,心裏就會有些控制不住的起伏。
  隊伍沒做停留朝著蘇州方向繼續進發,他們的行進方向是不過京州,沿著豫州往青州方向走,如此是為了避開楊玄機的眼線,爭取最大限度的保密。
  從青州西南部轉入蘇州,再壹路往南攻,如此壹來,非但楊玄機來不及做出應對,李兄虎更來不及做出應對。
  豫州,河北岸大營。
  淡臺壓境遞給李叱千裏眼:“南岸的隊伍好像已經按捺不住了,進攻只在這幾日。”
  李叱結果千裏眼看了看,對岸在河邊空地上堆積了大量的木材,應該還是要以造橋為主。
  這個季節,船只又不多,他們能渡河的辦法似乎就只剩下造橋這壹種。
  淡臺壓境道:“現在水位下降了不少,我問過了,比起上次進攻的時候,水位下降了就已經三尺左右,過了雨季之後,這壹段河道上幾乎不會有風浪。”
  他才到這,卻已經找過不少人去詢問。
  “他們砍伐了如此多的木材,似乎和上次造浮橋的辦法不壹樣了。”
  李叱放下去千裏眼:“上次他們用的是以小舟為基,在小舟上鋪設木板,所以我們的拋石車可以對浮橋造成破壞,如果他們改了辦法,拋石車縱然還能破壞,可程度就會小許多。”
  淡臺壓境道:“這幾日他們調動人馬的數量太多了,河岸那邊可見的樹木幾乎被砍伐幹凈。”
  李叱把千裏眼遞還給淡臺壓境,走到空地那邊蹲下來,沈思片刻後開始在空地上用木棍寫寫畫畫。
  覺得不對就又擦掉重新畫,大概壹刻之後,壹座浮橋放大了的局部構造圖就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
  “浮橋兩側加上斜梁,鋪造的橋面下邊用橫梁支撐,間隔三尺左右壹根,如此建造的話,就算是石頭砸落下來,最多也就傷到壹兩根橫梁,極大的概率是只傷到壹根,按照每三根橫梁壹丈距離計算,石頭的大小幾乎沒有可能同時砸中兩根,再加上斜梁的穩固,幾乎不會造成橋梁垮塌,最多砸出來壹個洞。”
  李叱把手裏的木棍扔到壹邊。
  起身後說道:“他們會把橋梁建造的更大,比之前那次寬至少增加壹倍,這個領兵的人看起來風風火火是個急性子,但在造橋這種事上就可看得出來,其人思謀縝密,並非是個魯莽之人。”
  夏侯琢點了點頭:“他們改變的策略就是,給我造成壹種他毫無準備就繼續進攻的錯覺,實則是穩紮穩打。”
  淡臺壓境道:“從準備的木材來看,他們最少可以同時建造五六座渡橋,如此壹來,拋石車對他們形成不了阻擋。”
  李叱看向河南岸那邊:“只是還不知道新調來的人是誰,此人不可小覷啊。”
  河南岸。
  裴崇治看向謝狄:“妳有幾分把握?”
  謝狄壓低聲音回答:“五五之數。”
  裴崇治顯然有些驚訝,沒想到謝狄的把握居然這麽低。
  “對岸的是寧軍。”
  謝狄道:“先生,學生在之前就已經在詳細推演寧軍的戰術,也用盡壹切辦法打聽關於唐匹敵的消息。”
  他看向裴崇治:“裴芳倫大將軍的戰敗不是偶然,主公之前打不進豫州也是情理之中,不管是誰面對寧軍那樣的對手,都不可能有絕對把握,哪怕是武親王親至。”
  裴崇治點了點頭。
  謝狄繼續說道:“從許久之前,學生就開始註意寧王李叱,註意唐匹敵,分派人手到豫州這邊,詳細了解寧軍每壹戰的經過,整理成冊之後仔細鉆研。”
  他緩緩吐出壹口氣:“越看越心驚,他們看似沿用的是大楚府兵的練兵方式,可改進的更為合理,最主要的是……”
  他看向裴崇治:“李叱和唐匹敵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讓寧軍士兵都極有自信,他們每個人都覺得,寧軍就是所向無敵。”
  謝狄轉頭看向河北岸:“有人會說,這是夜郎自大,是沒見過世面,而我從開始就覺得這不對勁,這不是自大,不行卻吹噓是為自大,他們是真的行,且不浮躁不吹噓。”
  裴崇治問:“五成把握,這壹仗就真的難打了。”
  謝狄道:“我非不敬重裴大將軍,而是不得不去思考,老的領兵將軍們,他們的打法,他們的思謀,都已經形成了習慣,他們和唐匹敵這樣的人想比,差的不僅僅是銳意,還有新的戰術想法。”
  裴崇治道:“妳也是後起之秀,妳極有能力,妳也……”
  謝狄打斷他:“先生,我還沒有真正的領兵與強敵交手過。”
  裴崇治的話戛然而止。
  謝狄再次緩緩吐出壹口氣:“到了現在,我們這邊唯壹的優勢,也只是兵力更多,所以能發揮這唯壹優勢的唯壹辦法,就是穩紮穩打。”
  他擡起手指向河道:“我要在這河道上面建造七座渡橋,齊頭並進。”
  裴崇治點了點頭:“妳只管按妳的想法做,若有什麽疏漏,我來為妳補充。”
  他輕嘆了壹聲:“裴大將軍戰死,必須把隊伍抓回手裏,不能放給別人,若要抓穩,則需戰功,妳要把握好這次機會。”
  謝狄道:“我前幾日見到了寧軍大營那邊有增兵跡象,看不出增兵多少,這是變故……現在只盼著,別再有什麽變故了。”
  寧軍大營。
  余九齡肚子有些不舒服,去軍中醫官哪裏討要了壹些藥回來,正遇到李叱他們巡查營地,於是小跑著跟了上去。
  余九齡問道:“現在雲中的醫官,多是沈醫堂的人?”
  李叱點了點頭:“大部分是。”
  余九齡道:“說起來,許久沒有見過沈先生了,她也不知道去忙些什麽。”
  李叱道:“進豫州之後不久,她就說要出去在各地看看,沈醫堂需要大量的藥材,需要在豫州尋找新的產地,或者是找合適的地方自己打造藥園,確實已經許久沒有回來過了。”
  余九齡道:“那位沈先生,也是神仙壹般的人物啊。”
  李叱回想了壹下沈如盞那般氣質風度,確實不是尋常人可以相比。
  只有經歷過巨大的沈浮,才會有她那樣的從容,李叱知道她和西疆某位將軍之間的故事,那應該就是改變了沈如盞心境的事。
  她活在這個世上,卻超然於世外,看似她整日都在為銅臭之事奔波,可那只是她給自己留在這個世上曾經活著的證據罷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高希寧和她有幾分相似。
  李叱忽然箭想到,若他有壹天也出了什麽意外的話,高希寧會不會也變成沈如盞那樣的人。
  然後李叱就搖了搖頭,心說自己這是在瞎想什麽。
  其實沈如盞就不在豫州,她在荊州。
  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此時就在荊州節度使謝秀的府裏做客。
  “姐。”
  謝秀親自給沈如盞倒了壹杯茶:“妳怎麽會突然到我這的,咱們好像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過了。”
  沈如盞笑了笑:“雲遊四方,走過這的時候才知道妳已經貴為荊州節度使,本不想打擾,可是又覺得不見妳壹面,心裏會有些遺憾,所以便來了。”
  謝秀連忙道:“姐妳願意什麽時候來都可以,隨時都可以,若是能留下不走了那自然最好。”
  他坐下來,重重的吐出壹口氣:“西疆壹別十幾年,自從將軍他……”
  說到這,謝秀停了下來,臉上多了些歉疚:“對不起,我不該提起將軍。”
  沈如盞搖頭道:“沒有什麽關系,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謝秀低下頭,看著手裏的茶,眼神恍惚起來。
  那壹年他還是將軍身邊的親兵,才十幾歲而已,西域人寇邊,將軍帶著他們血戰,殺到最後,只剩下十幾個人了。
  將軍身中十幾箭,就躺在謝秀懷裏,氣若遊絲。
  將軍當時嘴裏念叨著的,來來回回只那壹句話……我可能要誤了與她的約定,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再後來,他從西域回到大興城,在謝家的運作之下,他成了那壹戰的最大功臣。
  得皇帝親自嘉獎,再加上謝家的人給大太監劉崇信送了壹筆厚禮,劉崇信親自在皇帝面前舉薦,又給謝秀偽造了身份。
  謝秀便直接從壹個校尉,提拔為正四品將軍,調入駐守在荊州的左領軍衛。
  那時候他還不是校尉,只是將軍身邊的壹名親兵團率,他去西疆也只是去走個過場而已,是為了增加些履歷。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前左領軍衛大將軍老邁請辭,謝家再次幫他打點,他順利成為左領軍衛大將軍,軍職只正三品,已到武將極致。
  兩年後,謝家的人為劉崇信獻上至寶鸞鳳壁,劉崇信大為歡喜,再次於皇帝面前舉薦,謝秀就成了荊州節度使。
  十幾年時間,從壹個邊軍校尉,到了正壹品的封疆大吏。
  他很風光,可是他很內疚。
  因為他知道,他得到的這壹切都是謝家的人幫他剽竊來的,那壹戰的功勞是他的將軍的。
  “姐……對不起。”
  謝秀擡起頭看向沈如盞:“真的……對不起。”
  沈如盞搖頭道:“何來的對不起,那壹戰,我救到妳的時候,妳身上有十三處重傷,若天下還有壹個節度使名正言順,其實就應該是妳。”
  謝秀沈默。
  良久之後,他忽然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想將軍了。”
  哭的撕心裂肺。
  西疆小城那壹戰,那些把他當親弟弟壹樣照顧的哥哥們,壹個壹個戰死在他面前。
  將軍身中十幾箭,是壹把將他推開後為他擋住的。
  血,淚,過往。
  生,死,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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