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魚目混珠乃癸水

　　功夫再高，板磚撂倒。
　　風雷手李冠全作為港島霍家的四大行走之首，壹身修為自然是極高的，但他壹來心中有鬼，不敢妄動，二來被我們有心算無心，馬壹嶴不斷逼迫之下，被我從後面壹悶棍撂倒，說起來還真的是不冤枉。
　　我對此人是恨意十足，連續兩棍子下去，確保他再也醒不過來之後，還不解氣，蹲下身去，揪起他的臉就是啪啪幾耳光。
　　我左右開弓，將心中藏著的怨氣，壹股腦兒地發泄了出來。
　　因為心中有怨氣，我自然不留手，三兩下，那人的臉就腫成了豬頭。
　　馬壹嶴走過來，攔住了我，說行了，別把人打醒了。
　　我恨恨地說道：“醒了就宰了這幾把人！”
　　馬壹嶴瞪了我壹眼，說想什麽呢，是不是妖性發作、走火入魔了？收起妳那根棍子，妖氣十足的，給人註意了，咱們都跑不了。
　　我給他壹頓訓，不敢多言，收起了軟金索，將其紮在了褲腰上。
　　方便實用。
　　我們不敢耽誤時間，趕忙將地上的風雷手拖到了車上，馬壹嶴將車開到旁邊壹停車位上，然後在車上壹陣翻，終於找到了藏在壹個金絲銹邊綢袋的後土靈珠。
　　這玩意依舊是包裹在幹癟的血肉裏，揉壹揉，裏面有結石壹樣的硬度，他給我確認，說妳看看，是那天妳拿到的那個麽？
　　我點頭，說對，就是它——妳不能確定它到底是不是後土靈珠麽？
　　馬壹嶴苦笑，說這玩意是傳說之物，我也只是聽說過，哪裏知道？
　　說罷，他將那玩意裝進了綢袋裏，紮緊之後，貼身放著，然後又將手提箱裏的美金掏出來，分成了兩份，放在了各自的背包裏，然後說道：“現在外面很亂，此事過後，我們有些紮眼，港島不宜久留，得趕緊離開，回內地去。”
　　我點頭，說好——這家夥怎麽辦？
　　馬壹嶴看了壹眼躺在後座上面的風雷手，苦笑著說道：“能怎麽辦？殺了他不成？算了，東西拿到手，就別節外生枝了。”
　　兩人將面具取下，裝進了手提箱裏，觀察了外面壹會兒，這才下了車。
　　我們沒有走停車場，而是上了樓梯，在大廈裏晃了壹下，將手提箱扔進了壹個不起眼的垃圾桶裏，然後才擠入了外面的人流之中去。
　　來到外面，我們在西邊瞧見壹片混亂，趕過去瞧了壹眼。
　　當時的場面鬧哄哄的，馬壹嶴拉住壹面善的姑娘問了壹下，才知道有人在那兒追打，亂成壹團。
　　馬壹嶴詳細問過，才得知鼠王和他的那個搭檔居然沖出重圍，逃了出來，不過那個叫做格瑞拉的漢子顯然是不行了，血流了壹地，腸子都掛在了外面來。
　　當然，在那姑娘的口中，格瑞拉並不是壹個三米高的大猩猩，而是壹米九以上的大個子。
　　我們不敢再多停留，離開了這條街，隨後馬壹嶴找了個地方，給老歪打電話，詢問怎麽處理手頭的美金，畢竟這麽多錢我們是帶不過關的。
　　征詢方法之後，在中環壹家鋪面很小的商行，我們找到了壹個叫做齙牙蘇的老板，將錢交給了他，讓他幫忙存入老歪的國際戶頭，隨後又由他這邊安排車，將我們給送到了口岸去。
　　如此壹番折騰，我們在夜裏十壹點多方才過了關口，回到內地來。
　　因為我們的停滯時間過期，還留下了不良記錄，頗費了壹些時間，不過這些相比較於我們這壹次出行的收獲而言，都不算什麽了。
　　過了關之後，我和馬壹嶴沒有片刻的停留，直接找了壹輛黑車趕往羊城番禺。
　　我們手頭留著符叔給的五萬港幣，中途陸陸續續又花了壹些，但都不算多，過關的時候換回了人民幣，所以還算是富余。
　　當時的路況並不是特別好，趕到那村子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當我們去敲門的時候，小鐘黃居然第壹時間回應，我這才知道他為了守衛家人的安全，竟然是睡在了門口這兒。
　　瞧見這個壹本正經的小蘿蔔頭，馬壹嶴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頭，結果給小鐘黃壹下子擋開，說男不摸頭、女不摸腰，懂不懂？
　　我們都笑了，小鐘黃瞧見我和馬壹嶴的表情輕松，猛然擡起頭來，激動地說道：“成了？”
　　馬壹嶴掏出了那裝著後土靈珠的金絲繡邊綢布袋來，晃了晃，說對。
　　小鐘黃趕忙搶了過來，拿在手裏，將其解開之後打量了壹會兒，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這東西？感覺好像是壹塊結石啊，它就是後土靈珠？看著不像啊……”
　　馬壹嶴說應該是沒錯的，時不待我，車在外面停著呢，我們現在就去張清高醫師那兒。
　　小鐘黃打了壹個呵欠，看著外面的天色，說這會兒幾點鐘了，現在就去？
　　馬壹嶴點頭，將袋子收了回來，說這東西很紮手，我們得趕緊用完，遲則生變。
　　小鐘黃想起壹事兒來，回了房間，掏出了壹張紙條來，對我們說道：“師姑臨走前，給我留了壹個紙條，這上面是張清高醫師的電話，說如果我們找到東西的話，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比較安全壹些，也省得師父這狀況還來來去去的。”
　　馬壹嶴卻搖頭，說別，我們過去。
　　小鐘黃壹楞，說為什麽？
　　馬壹嶴沒有跟他解釋，而是跟他說道：“小鐘哥，妳跟海妮說壹聲，讓她這兩天照顧好李、劉兩位大爺，我去扶師父出來。”
　　他進了房，小鐘黃壹臉茫然，我低聲對他說道：“這東西，是我跟妳師兄冒著生命危險搶回來的，它的價值足有壹個億，外面好幾方的人都在找它，如果走漏了風聲，到時候不但妳師父救不了，我們估計也逃脫不得。”
　　聽我說得嚴肅，小鐘黃不敢再多作計較，趕忙去了另外壹個房間，敲門之後，跟睡眼惺忪的海妮講起了馬壹嶴的吩咐。
　　得知我們回來，海妮十分高興，不過這個時候馬壹嶴已經背著他師父出來，來不及招呼，吩咐兩句，就往外走去。
　　我看著海妮，還在猶豫是否要將她家裏的變故跟著小姑娘說壹下，結果馬壹嶴在外面喊我：“侯子，走了。”
　　我不再停留，跟著出去。
　　重新回到外面停留的出租車上面，那司機瞧見擡上來了壹個病人，而且看樣子挺嚴重的，頓時就不肯走了，壹直在前面抱怨著，馬壹嶴沒有跟他多啰嗦，直接開口雙倍車費。
　　司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再說話，美滋滋地發動了車。
　　回程不必多言，壹番折騰，抵達那醫館的時候已經是天亮。
　　馬壹嶴比較謹慎，沒有在門口下車，而是在很遠的地方停下，又臨時打了壹輛車，這才趕到了醫館。
　　我們趕到的時候，天蒙蒙亮，敲門進去，是張清高師傅的學徒接待的，我們才知道他老人家昨天半夜出急診，這才剛剛回來躺下休息沒壹會兒。
　　對方的意思，是讓我們等到中午，張師傅醒了之後再說，然而馬壹嶴卻十分堅持。
　　他認真嚴肅地對那學徒說道：“小七哥，不是我們不體諒張師傅，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十分特殊，我們壹分鐘都等不了，求妳了，去叫壹下張師傅吧……”
　　馬壹嶴跟我不壹樣，並不是壹個習慣於說軟話求人的人，但此時此刻，姿態擺得十分低。
　　我甚至都擔心他雙膝壹軟，直接跪倒下去。
　　而那學徒卻並不願意叫醒自家師父，而是冷著臉說道：“妳們病人是人，醫生就不是人了？師父他折騰了壹晚上，現在剛剛躺下，妳們又要馬上叫人，這怎麽行？今天我就做主了，除非他自己醒過來，誰也別想叫醒我師父！”
　　他說得無比硬氣，仿佛覺得自己的形象都因此高大了，然而馬壹嶴終究還是沒有如他的意，直接拔出了刀子來，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性命的威脅下，學徒的硬氣和節操頓時就煙消雲散，不再堅持。
　　很快我們就見到了從沈睡中醒過來的張清高師傅，他在得知情況之後，不但沒有責怪我們的魯莽，而且還對自己的學徒壹頓呵斥，然後吩咐我們將王朝安師傅扶進了備用病房裏。
　　他趕走了自己學徒之後，對馬壹嶴說道：“東西在哪裏？”
　　馬壹嶴將綢袋拿了出來，解開繩結，將那壹坨臘肉、結石壹般的東西給弄了出來，隨後遞給了張清高醫師。
　　張醫師將那玩意捧在雙手之中，盯了好壹會兒，臉色十分嚴肅。
　　他的表情讓我們都有些心慌，馬壹嶴舔了舔嘴唇，然後說道：“您看……這個，是不是您需要的後土靈珠？”
　　張醫師搖了搖頭，我們的心壹下子就慌了，然而他卻說道：“不知道。”
　　我們詫異，說您不知道？
　　張醫師沒有理會我們的感受，而是有些激動地開了壹個方子來，讓我們去找他徒弟拿藥劑。
　　我接了過來，去找了那徒弟，兩人用銅盆調配，弄了壹盆散發著酸臭味的朱紅色液體，回到房中，張醫師將東西放進了銅盆之中，又用小刷子不斷洗刷，沒多壹會兒，外面的油脂散去，又將幹涸的肉絲剝離，露出了裏面材質的真面目來。
　　這是壹顆近乎於完美球型的珠子，大概比乒乓球還大壹些，裏面有壹抹青光不停流轉。
　　光芒在銅盆之中，將那朱紅色的液體映照生光。
　　張醫師端起了那珠子來，端詳了壹會兒，方才苦笑著說道：“這個，是癸水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