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戰局詭異

　　“該死的鬼地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嘉林州，朱高煦把腿從爛泥中拔出來，擡頭咒罵著。
　　回身看著自己那渾身都是泥的馬，朱高煦出發以來的興奮都消失不見。
　　方醒牽著自己的大白馬艱難的走來，看著身邊那些在泥水中跋涉的將士，他郁悶的道：“交趾春季多雨，王爺，前面地勢高壹些，咱們歇壹歇吧。”
　　朱高煦回頭看看速度緩慢的隊伍，郁悶的揮舞了壹下馬鞭，點頭道：“好吧，休息半個時辰。”
　　長長的隊伍馬上就開始歡呼起來，這不怪他們，得怪交趾春季的這個鬼天氣。
　　嫩草鋪滿了大地，朱高煦壹屁股坐下去，正準備叫方醒也過來休息，可回身卻看到方醒已經開始在履行自己的責任了。
　　五萬多人的大軍，前軍估摸著已經到了交趾承宣布政使的治所東關縣，而中軍還在泥水中掙紮著。
　　“方五，前方馬上就到了東關縣，應該不會有危險，妳把斥候分壹分，從左右兩翼展開搜壹遍。”
　　方五領命而去，方醒拿出水壺灌了壹氣，轉身坐在了朱高煦的身邊。
　　幾萬人坐在這片地方，壹眼都看不到頭。
　　朱高煦搖搖喝空的水壺，怒道：“水呢？”
　　自從進入交趾後，按照方醒的交代，水源地壹定要安全，而且必須要燒開後才能飲用，所以朱高煦看著前方那個窪地裏的水也只能是幹瞪眼。
　　“喝了那種水，也許妳今晚就會把腸子給拉出來。”
　　方醒愜意的看著開始放晴的天空，招手叫來了運水車。
　　朱高煦的親兵把他的水壺灌滿遞過來，然後抱怨道：“王爺，這鬼天氣，身上就沒有幹的時候，感覺這人都要發黴了。”
　　朱高煦眼睛壹瞪，喝道：“聚寶山衛的都沒叫苦，妳啰嗦什麽！”
　　親兵縮縮脖子，看了在左邊休息的聚寶山衛壹眼。
　　“他們不累啊！”
　　聚寶山衛的人都在擦拭裝備，而百戶千戶官們都在檢查隨軍的輜重情況，壹旦發現進水，馬上就得清理出來。
　　時近中午，軍士們都拿出幹糧在啃著。
　　幹糧是死面餅，因為天氣的原因有些發酸，方醒勉強吃了半張餅，就沒有胃口了。
　　“抓住他們！”
　　大軍的左側是壹片樹林，就在大家吃飯的時候，樹林中突然跑出來五個平民打扮的男子，隨即斥候就追了出來。
　　呵呵！
　　方醒看到這五人慌不擇路的朝著這邊跑來，不禁為他們的結局感到悲哀。
　　“攔住！”
　　壹聲大喊後，被這天氣折磨的滿肚子火氣的幾萬人都此起彼伏的站了起來。
　　那五人在奔跑中擡頭，看到這壹眼看不到邊的大軍全都傻眼了。
　　尼瑪！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還敢跑！”
　　方五帶人沖過來，把這五人撲倒在地，叫罵著綁住。
　　“訊問吧！”
　　朱高煦懶洋洋的道，他判斷這幾人應該是平民。
　　“不會是平民！”
　　方醒的判斷和他恰好相反。
　　“平民在看到大軍之後，第壹反應就該是遠離，而不是好奇的留在樹林中。”
　　朱高煦納悶道：“我大軍浩浩蕩蕩，就算是那些叛逆看到了又如何，就用妳的說法，橫推過去就成了。”
　　橫推妳妹啊！
　　方醒覺得這貨的兵書算是白修了，不過他必須要和朱高煦統壹思想，否則以後會出大麻煩。
　　“王爺，交趾地形不利於我軍，若是交趾叛逆隱入叢林，我軍也只能是徒呼奈何，所以咱們還得在細節上下功夫，爭取把敵人聚而殲之。”
　　朱高煦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這事就交給妳了。”
　　我去！
　　方醒已經無語了，合著妳就把我當成了軍師是吧？
　　這貨就是來發泄郁悶的！
　　休息了半個時辰，那幾人的口供也問出來了。
　　方五帶著壹身的血腥味大步走來，拱手道：“王爺，老爺，那五人正是交趾叛逆的斥候。”
　　朱高煦訝然問道：“沐晟是幹什麽吃的？難道那些叛軍已經進逼東關縣了嗎？”
　　方五搖頭道：“敵軍主力位置不詳，這些斥候平日就隱於民間，得到消息後就送去鎮蠻府。”
　　方醒略壹思忖：“那麽敵軍的主力應該就在鎮蠻府，黔國公目前在哪？”
　　朱高煦搖搖頭，罵道：“前日說是在鎮蠻府，還說已經圍住了那些叛逆，可特麽的叛逆的斥候都出現在了這裏，他圍個屁的圍！”
　　方醒拿出地圖，查看了壹下從這裏到鎮蠻府的路線，有些牙痛的道：“王爺，敵軍若是處於絕境，那麽斥候就不會這般密集，難道他們還能逃出來不成？”
　　“那沐晟就是個廢柴！等本王到了看他怎麽說！”
　　方醒皺眉道：“王爺，我軍必須加快速度，馬上趕到東關縣！”
　　如果敵軍被沐晟團團困住，那麽他們應該只想著怎麽才能脫困，所以這幾個斥候出現的時機有問題。
　　隊伍重新出發後，方醒看著這速度，就提議自己帶著本部先行。
　　朱高煦當然沒意見，他帶著大軍，根本就不怕交趾人偷襲。
　　……
　　交趾承宣布政司的治所就在交州府的東關縣，等方醒帶著本部趕到時，天上又布滿了陰雲。
　　“去通報壹聲。”
　　眼前的治所規模並不大，而且城墻看著也有些薄弱。
　　等驗過勘合後，壹個中年官服男子就帶人迎了出來。
　　“下官黃福，見過興和伯。”
　　黃福看著有些憔悴，方醒拱手道：“黃大人不必多禮，軍情緊急，咱們先進城吧。”
　　兩人相互謙讓了壹下，可城門處卻出來了壹個太監。
　　這人看著幹瘦，壹雙眼睛陰沈沈的，走動間頗有些威勢。
　　黃福在看到這人後，就皺眉介紹道：“這位是馬中官。”
　　馬騏？
　　方醒瞇眼看著走來的馬騏，這位可是把交趾折騰的幾次反復，可朱棣居然還不撤走他，果真是信任有加啊！
　　馬騏走過來，張開嘴，發出了有些尖利的笑聲，“可是興和伯？雖然未曾謀面，可咱家也算是久仰了。”
　　老子不稀罕妳的敬仰！
　　方醒拱拱手，淡淡的招呼道：“馬公公。”
　　馬騏的臉色壹變，隨即又笑道：“為何未見漢王殿下？從到交趾以來，咱家可是想念殿下得緊啊！”
　　方醒指指身後道：“殿下那邊大概還有壹個時辰，馬公公若是思念過甚，可在此等候，方某麾下壹路疾行，就不奉陪了。”
　　馬騏沒想到方醒會對自己那麽不客氣，壹時間陰著臉，可卻壓著火氣。
　　黃福瞥了他壹眼，就帶著方醒進了城。
　　身後，馬騏的目光閃爍，低聲吩咐了壹個隨從，然後果真是在城門外等候著朱高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