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興和伯高義

　　十裏，脫歡把營地設在了距離興和堡十裏的正面。
　　這是個自信的決定，也能縮減反應時間。
　　“損失不大。”
　　壹次傾力進攻的結果就是丟下了兩千多人，不過對於脫歡來說，用這點傷亡來換取對明軍火器的了解，脫歡認為不吃虧。
　　回到營地之後，氣氛有些沈悶，那個哈烈人也來了，滿臉笑意。
　　“太師，今日壹戰讓我看到了瓦剌的勇氣和悍勇，恭喜妳擁有壹支強大的軍隊，作為朋友，哈烈對此樂見其成，並希望能在後續壹起並肩作戰。”
　　脫歡點點頭，說道：“目前野狐嶺壹線已經被封鎖，我知道妳們在等什麽，那麽便用興和堡的明軍為代價，我等著，等著妳們出兵。”
　　這位哈烈人笑了笑，也不尷尬，說道：“太師，今日壹見瓦剌的強大，可攻城如何？能拿下興和堡嗎？還是說得繼續圍困，直至堡內斷糧。”
　　這話有些紮心，脫歡卻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冷，眼神冷漠。
　　“方醒想的不過是堅守，若是有機會他會趁勢反擊，而所謂的機會就是韃靼部。”
　　韃靼部的營寨……不是堅城，防禦能力有限。
　　而在進攻的同時必須要防備興和堡內的反擊，所以難度不小。
　　那哈烈人笑瞇瞇的道：“太師果然厲害，只是糧草卻不是很多了，不攻破興和堡，最多壹個月就得退軍，否則大軍只能壹路吃著青草回師。”
　　“不用妳提醒這個。”
　　脫歡面色嚴肅，甚至是有些殘酷的味道，他說道：“我既然出來了，那就不準備灰溜溜的回去，這壹點擔當我有，而妳們沒有。所以，盡快讓後面把糧草調運過來，剩下的事與妳們無關。”
　　哈烈人呵呵地笑道：“那自然如此，我會繼續等待著太師的好消息，希望不會太遲。”
　　脫歡目前的表現是越來越強勢了，他不願意被人指手畫腳，更不願意自己的作戰意圖被人幹涉。
　　而哈烈人卻不斷在催促著他，甚至剛才還想對戰法指手畫腳，這個是脫歡所不能忍的。
　　“瓦剌不是妳們的奴隸，所以，妳最好老實些，不然……”
　　“不然什麽？”
　　“幹掉妳！”
　　脫歡的面色突然變得有些白，是那種慘白。眼珠子定定的看著這個哈烈人，冷冰冰的。
　　“不要激怒我，否則我會讓妳死的無聲無息，沒人會發現。”
　　這個哈烈人明顯的被脫歡嚇壞了，他退後壹步，再退時卻有些踉蹌，壹屁股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
　　不遠處在看著這邊的瓦剌人發出了嗤笑，脫歡看了壹眼也不驅趕，然後轉身離去。
　　稍後，脫歡的親信都被召集到了大帳中議事。
　　“方醒把韃靼部放在興和堡兩側，這是讓韃靼人替明軍抵禦我們，而他的準備就是趁機偷襲，可見明軍是怕了咱們，所以此戰必勝！”
　　脫歡的壹番話成功的鼓舞了士氣，他冷漠的臉上擠出些微笑來，說道：“本太師決定，先打韃靼部，攻下之後，收獲肯定不小，再趁著士氣高漲的時機攻擊興和堡。”
　　草原人出戰必須要看到好處，沒有好處的仗沒人願意出力。
　　以利誘之，脫歡雖然不知道這個詞，但他卻輕松的找到了另壹種激發士氣的途徑，異曲同工。
　　“哈烈人不可信，所以打下興和堡之後，咱們馬上撤回去，壹刻也不停留。”
　　脫歡譏諷道：“他們想讓咱們壹直消耗下去，最好和明軍同歸於盡，可本太師卻早就看穿了他們的手段。到時候咱們遠遁，而被激怒的明皇會讓哈烈人付出代價。”
　　方醒的身份特殊，他若是在興和堡全軍覆沒，朱棣不出兵也得出兵。
　　壹個萬夫長沈聲道：“太師，明軍火器兇猛，攻城怕是不易啊！傷亡太大的話，咱們需要歇息很長的時間。”
　　“那又有什麽？”
　　脫歡微笑道：“我們遠遁，休養生息，靜觀明人和哈烈人大戰，不管誰勝，在這片草原上他們都待不住，到時候還是咱們的。”
　　……
　　今日大勝，給了瓦剌人壹記悶棍，消息傳出，興和堡內歡聲壹片。
　　方醒不顧王賀等人的力勸，放開了酒禁，頓時軍中都沸騰了。
　　“伯爺，大敵當前啊！”
　　林群安覺得方醒治軍還是松散了些，就勸道：“斥候回報，瓦剌人離此十裏紮營，以他們的速度，頃刻即至，防不勝防啊！”
　　“兩衛交替開禁。”
　　方醒的解決方案就是這個。他認為以脫歡的尿性，就算是自己大開堡門也不會來冒險。
　　於是今夜首先開禁的就是聚寶山衛，對此玄武衛上下沒有怨言。
　　因為陳德已經拿下了壹個千戶官，三個副千戶。
　　玄武衛上下有些沈寂，打了勝仗卻被處置，這個有些無法理解，讓人不禁聯想起排除異己這個詞。
　　陳德召集了百戶官以上的人議事，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今日大戰我部不錯，堪稱是中流砥柱，擋住了瓦剌人的沖擊。”
　　誇贊讓人受用，看到下面的將官們都面露得色，陳德把臉壹板，說道：“今日開始時我部混亂慌張，那時候妳們在幹什麽？若不是伯爺親身冒險壓陣，擋得住瓦剌人嗎？”
　　下面的人都垂眸聽著，這是還有些抵觸情緒。
　　陳德心中有些後悔，當初為了防止方醒擴大對玄武衛的影響力，所以沒有讓他介入進來，而且有些暗地裏的話也不大好聽。
　　——咱們要忠於陛下，對於那些手伸的太長的人，要堅決的抵制！
　　結果時間壹長，玄武衛上下對方醒和聚寶山衛就生出了抵觸情緒。再加上上次北征玄武衛被敵人突入陣列，差點釀成慘敗，和聚寶山衛的出色戰績壹比，真的是名落孫山啊！
　　兩者相加，這種情緒很難清除。
　　緩了壹下後，陳德嚴肅的道：“今日伯爺壓陣在前，親自護著咱們回堡在後，這是在壹路護持啊！他這是想讓咱們玄武衛得到磨礪，而又不會大敗虧輸，這是何等的心胸！咱們比之如何？”
　　下面鴉雀無聲，轉換觀念需要時間，陳德也不急，他笑道：“今日先讓聚寶山衛喝酒，那是因為伯爺有些布置，這是軍機，自然不能多說，大家安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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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在聚寶山衛喝酒吃肉的時候，玄武衛在警戒。
　　黑暗中，堡門悄然打開，壹隊隊軍士和大車駛出興和堡，往左邊的韃靼營寨去了。
　　黑暗中，阿臺和方醒匆匆的喝了兩杯酒就告辭回去，然後親自在營門處迎接這兩個衛所。
　　陳德親自帶人過來，他對阿臺拱手道：“和寧王，伯爺說了，不會丟棄自己人不顧，那不是大明的作風。”
　　兩個千戶所的將士悄無聲息的進了營門，邊上看到的貴族們終於放心了。
　　阿臺笑道：“伯爺高義，脫歡若是以為這裏好打，到時候可得給他壹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