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先斬後奏

　　清晨，青州城的街道上全是軍士，嚇的那些百姓趕緊躲在邊上，而那些店老板更是馬上關門，就怕遭殃。
　　“老天爺，這些軍士看著有殺氣啊！”
　　有人低聲驚呼道。
　　“是殺氣，不過就是剛才那壹隊罷了，估摸著是主將的親兵。”
　　“他們這是奔著小校場去的，難道今日要演武？”
　　壹個男子嘴裏咬著灰黑的饅頭，羨慕的道：“每次演武都有肉吃，啥時候咱們也能去當兵呢！”
　　“別的地方都不樂意當兵，就是怕世代軍籍，可今年的天氣邪乎的很啊！弄不好還得餓死人，能當兵的就算是逃過壹劫。”
　　……
　　方醒正在吃早餐，吃的是大餅。
　　吳躍打著嗝進來道：“伯爺，呃！他們……呃！他們進城了，呃！”
　　不知道是不是好水不多的緣故，今天的大餅做的又幹又硬，方醒搖搖頭，兩口吃進去，然後喝口水壹起嚼了。
　　“老七！”
　　方醒把嘴壹擦，神色變得肅殺起來。
　　辛老七提著板甲過來了，今日是操演，作為勛戚中特立獨行的壹員，方醒可文可武，但他今天決定穿板甲。
　　板甲套上，方醒活動了壹下，不滿意的道：“不大靈活了，看來回頭要好好的操練壹番！”
　　“嗶嗶嗶！”
　　淒厲的哨聲中，方醒步出房間，壹群群的將士們迅速的在他的身前集結、列陣。
　　方醒滿意的看到陣型漸漸豐滿，等隊列成型，他只說了壹句話：“今日誰敢不服！殺！”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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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校場裏人聲鼎沸，那些軍官們在竭力嘶吼著，驅趕著自己的麾下列陣。
　　廖東昌的身邊站著幾個千戶官，唯壹的副千戶官就是林春。
　　“那事幸虧妳當機立斷，否則咱們今日肯定已經不在青州了，好好的幹，妳這個千戶官本官保了。”
　　林春面對幾個千戶官贊賞的眼神笑道：“大人謬贊了，和幾位大人比起來，下官還差得遠呢！此後當以大人馬首是瞻，大家壹起發財。”
　　廖東昌滿意的道：“對，發財！咱們都有妻兒，此後都是軍戶，不給兒孫們留些錢鈔土地，等以後兩腳壹蹬，那可是死不瞑目啊！”
　　“哈哈哈！”
　　大家壹陣哄笑，林春知道自己的升職還得要靠廖東昌，所以誠懇的道：“大人對我等恩重如山，只要不是狼心狗肺之輩，都會緊跟著大人，我等的子孫也將跟隨著大人的子孫，咱們壹代代的發下去！”
　　“好！”
　　這等團結和表忠心的話是廖東昌最喜歡的，他撫掌道：“大家準備壹下，等操演結束，就緊盯著那些人，若事有不諧，那就馬上動手，記住了，先下手為強！”
　　幾個千戶官都點點頭，然後就聽到了整齊的腳步聲。
　　“是聚寶山衛，都隨本官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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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噗噗！噗噗噗！”
　　小校場裏，那些還在喧嘩的軍士們都被這腳步聲給鎮住了，瞬間鴉雀無聲，都在看著左邊入口。
　　廖東昌帶人在入口邊上等著，隨著腳步聲臨近，前方轉角處冒出了壹排排的軍士，全是半身甲。那些軍士們的面甲掀開，火槍扛在肩上。
　　這些軍士目不斜視的從廖東昌的身邊走過，壹隊隊，壹排排。從剛開始的新奇，到現在……
　　“嘶……果然是強軍啊！”
　　壹千多人不算少，壹窩蜂的擠進來肯定是亂糟糟的。可當紀律在其中起作用後，不過是半炷香的時間，方醒就已經出現在廖東昌的眼中。
　　“見過伯爺。”
　　“見過伯爺。”
　　吶喊聲震天響，吳躍部依然腳步不停，壹直走到了高臺下列陣。
　　方醒滿意的道：“聽這喊聲就知道是虎賁，廖大人不錯。”
　　廖東昌堆笑道：“伯爺過譽了，請。”
　　方醒點點頭，在家丁們的護衛下當先向臺子走去。
　　站在臺子上，方醒瞄了壹眼下面的陣列，就點點頭道：“京城正在兌換銀子，此事本伯有參與，所以時間緊。趕緊開始吧，完事本伯就回京。”
　　廖東昌看看跟上來的心腹們，再對比壹下方醒身後的十多人，覺得自己占據了優勢，就點點頭。
　　令旗搖動，陣型開始變化，呼喝聲整個青州城都聽得見。
　　不要以為陣型變化是花架子，在戰場上很多時候，就是由於陣型來不及變化，然後就完蛋了。
　　方醒看了壹會兒後，打個哈欠道：“很嫻熟，看來還不錯。”
　　“多謝伯爺誇贊。”
　　廖東昌滿面堆笑。
　　“只是那個謝壹凡之事，妳們查的怎麽樣了？”
　　下方的操演進入了最高潮——沖擊！
　　飛塵漫天中，廖東昌說道：“伯爺，據謝壹凡的家人交代，他有壹個遠方的族叔在北平，兩家互相勾結，倒賣瀛洲等地的女人。”
　　謝家被抄沒瞞不過大家的眼睛，所以方醒沒有感到意外。
　　“殺！”
　　下方的演練剛好結束，看著那些氣喘籲籲的將士，方醒笑了笑。
　　回過頭，方醒看著廖東昌問道：“都到齊了嗎？”
　　廖東昌壹怔，笑道：“伯爺，軍律無情，誰敢不來啊！”
　　“那就好，我也說幾句吧。”
　　方醒接過辛老七遞來的土喇叭走到最前方，開始了講話。
　　這是要顯擺妳的名將風采嗎？
　　廖東昌微微搖頭，覺得方醒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得藏拙的重要性。
　　軍中的傾軋同樣不比文官少，而且手段更加的直接。
　　“弟兄們，我是方醒！”
　　方醒的開場白沒有什麽客套，很直接，這讓那些操演累了的軍士們心中的怨言少了些。
　　“今日的操演在我看來只是平平，但過關是夠了。”
　　下面頓時壹陣輕松後的出氣聲，連被嚇了壹跳的廖東昌都面露笑容。
　　只要能過關，管特麽的是平平還是優異！優異的弄不好就得去邊墻，去吹冷風，和異族打交道。
　　“謝壹凡，這個名字妳們應當聽說過，他走私瀛洲等地女子，倒賣軍中糧草，罪在不赦！”
　　謝壹凡的事在昨天就傳遍了青州左衛全軍，所以方醒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反響。
　　方醒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本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到青州，接旨吧！”
　　嘩啦！
　　下方的大部分將士都條件反射的跪下了，少部分在面面相覷之後，也跟著下跪。
　　在方醒的身後，林春的眼中兇光壹閃，然後才勉強跟著廖東昌跪下。
　　那天不是接過聖旨了嗎？
　　廖東昌的身體緊繃著，若不是方醒當眾說有旨意，他敢豁出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聽說青州的左衛有情弊，就派了方醒去，壹應事務方醒均可先行……”
　　這個聖旨很直白，也很清楚：朕知道青州左衛有問題，就讓方醒去了，啥事情他都可以先幹，然後再稟告。
　　——先斬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