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明修棧道

　　“妳……妳是哪個府的？”
　　守門的人叫來了壹個侍衛，侍衛壹聽就覺得不對。
　　在大明稱得上貴人的，妳至少得是皇親國戚！
　　老嫗擡頭，眼中的仇恨讓人心驚，“奴婢是王府中人，懇請轉告陛下，奴婢有要事求見陛下。”
　　王府？
　　老嫗沒有指出具體是哪家，可這樣才讓人心驚。
　　“妳且等著。”
　　侍衛壹溜煙就進宮，老嫗就跪在那裏，依然垂首。
　　……
　　“帶她進來。”
　　朱棣有些疲憊的吩咐道。
　　在等待的時間中，朱棣處理完了五本奏章。
　　“陛下，臣等暫且告退。”
　　王府，那就是朱家的家務事，如果不涉及到政務這壹塊，能不知道最好。
　　朱棣點點頭，等老嫗進來時，大殿內就只剩下了朱棣和大太監。
　　老嫗看見朱棣後瞬間淚奔，伏地大哭道：“陛下，奴婢終於見到陛下了，蒼天有眼吶！”
　　“妳見過朕？”
　　朱棣疑惑的問道，他見過的人太多，眼前的老嫗滿臉皺紋，根本就不認識。
　　老嫗悲聲道：“陛下，奴婢王氏，是恭王的人，當年曾服侍晉王在金陵讀書，見過陛下。”
　　朱棣的面色壹冷：“妳是朱濟熺的人？”
　　被廢掉的前晉王朱濟熺，當年曾經在金陵和朱允炆、朱高熾等人壹起讀書，而且他和朱允炆的關系不錯，這也是他反對朱棣起兵的主要原因。
　　王氏磕頭有聲，然後昂首道：“陛下，那晉王朱濟熿毒殺嫡母，囚禁嫡兄子侄，奸淫恭王的侍女，恭王留下的那些人，差不多都要被他殺光了！懇請陛下為恭王做主！”
　　恭王就是第壹代晉王朱棡，也是朱棣的兄長，朱濟熺和朱濟熿的父親。
　　“什麽？”
　　朱棣的眼神淩厲，喝道：“妳可知造謠生事，誹謗宗親的後果？”
　　王氏的身體不大好，她喘息著道：“陛下，奴婢從太原壹路艱難行來，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若是有假，奴婢甘願伏法！”
　　大太監心中駭然，這麽壹個老婦，居然能想辦法弄到路引，然後壹路掙紮著從太原來到北平，這……
　　這就是忠仆啊！
　　朱棣的面色百變，揮手道：“帶她下去歇息。”
　　王氏聽到不是囚禁，心中就生出了希望，急忙謝恩，然後跟著人出去。
　　朱棣的目光轉動，手中的朱筆差點被握斷，他吩咐道：“記得晉王府當時曾經有人下獄，帶了來。”
　　大太監應了，然後出去吩咐。
　　等待中，朱棣終於處理完了奏章，他活動著脖頸，大太監趕緊問道：“陛下，用午膳吧？”
　　朱棣算算時間，搖頭道：“且等處置完了此事再說。”
　　沒過多久，壹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被帶了進來。
　　“罪人左微拜見陛下！”
　　朱棣盯著男子，良久才說道：“左微，晉王府內究竟如何，妳且說來與朕聽。”
　　男子擡頭，神色激動，可卻好似在顧慮著什麽。
　　“朱濟熺倒是有些忠心的人，說吧，朱濟熺和朱濟熿究竟有什麽齷齪，說清楚！”
　　男子咬牙道：“陛下，那朱濟熿……平陽王在府中收買下人，讓他們出去說晉王的壞話，而後還派人到外地去敗壞晉王的名聲……府中……無人敢制。”
　　朱濟熺被朱棣厭棄，只得苦苦求存。朱濟熿見機而上，雙重逼迫之下，朱濟熺竟不敢出聲。
　　“嘭！”
　　鎮紙又壹次粉身碎骨，朱棣大怒，起身在周圍轉圈。
　　雖然他討厭朱濟熺，可卻容不得這等毒殺嫡母，囚禁嫡兄的行徑！
　　這是忤逆！
　　“來人，傳了方醒來。”
　　……
　　方醒正在家裏吃午飯，聽到有內侍來召喚，方醒幾口把米飯刨幹凈，起身道：“妳們慢慢吃，吃完土豆就睡午覺。”
　　土豆的脖子上圍著個圍兜，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的特制午飯，聞言就嚷道：“爹，不睡，要玩！”
　　方醒瞪了他壹眼，然後又摸摸邊上的平安小臉壹把，就去了宮中。
　　等見到了朱棣，看到那張黑臉，方醒心中壹個咯噔，然後行禮如儀。
　　“瓦剌的使者要來了，妳去接壹下。”
　　朱棣的命令很簡單，方醒懵懂的應下。
　　才出大殿，大太監就追了出來。
　　“興和伯，此行妳可至太原盤桓壹陣，在那裏和瓦剌使者會和。”
　　“太原？！”
　　方醒的眼中利芒壹閃，大太監點頭道：“陛下對廢掉的晉王有些憐惜之情，妳去看看，若是受了委屈，就帶回京來。”
　　“方某懂了，請陛下放心。”
　　大太監再次叮囑道：“目前的晉王不易觸碰，至於原因想必妳也能猜到，莫要沖動。”
　　這是擔心方醒對朱濟熿下手，方醒笑了笑：“方某知道分寸，不會壞了陛下的宗親之策。”
　　……
　　京城到太原的距離不是很遠，雪初化，道路泥濘難行。
　　哪怕是在大明的境內，可這裏臨近大同，方醒依然把斥候撒出去哨探。
　　壹輛馬車內，左微掀開車簾，看了方醒壹眼，想起了臨行前和王氏的短暫交談。
　　“……有貴人相助，不然早就死在了路上……那興和伯我在路上聽聞，乃是國朝文武雙全的大人物，太孫殿下的老師，此行有他去，朱濟熿討不了好……”
　　左微作為晉王府的承奉，在朱濟熺壹案中被牽連，而且被關在了京城，這個有些玄妙。
　　當時他記得自己被抓前，曾經聽到這位興和伯在秦淮河邊收拾了朱濟熿壹次，為此還高興的喝了幾杯。
　　可隨即聖旨就來了，廢除朱濟熺，改立朱濟熿。
　　“別想著能利用我，明白嗎？”
　　方醒放緩馬速，盯著左微說道。
　　左微拱手道：“伯爺，在下不敢，只求能救出舊主。”
　　方醒點點頭道：“妳可知曉原先的老晉王妃是如何死的嗎？”
　　說到這個，左微恨道：“王氏已經告訴了在下，老王妃乃是被那朱濟熿毒殺。”
　　方醒點點頭，嘆道：“那廝在秦淮河被我收拾了壹次，沒想到居然那麽狠毒，早知道當時就該讓他淹死在河裏。”
　　左微喜道：“伯爺，那朱濟熿在太原並不得人心，若是……”
　　“沒有若是！”
　　方醒冷冷的道：“各地藩王此時都算是老實，陛下不可能去動朱濟熿，明白嗎？別想著借力，那會害死妳和朱濟熺！”
　　斥候百戶護衛在周圍，左微把簾子放下，在到達太原之前，他最好不要露面，免得被朱濟熿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