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4章 白白白胖胖的黃金麓

　　“這是個讀書讀傻了的！”
　　壹群人在等著方醒處置趙普，按照費石把前宋宰相都搬出來的架勢，這位明朝的趙普不死也得脫層皮。
　　但今日的話傳出去，方醒少不得名聲又會再壞壹些。
　　可曹安壹番話義正言辭，竟然讓人無從辯駁。
　　不，是那趙普無法辯駁。
　　他只是不停的喊著“亂臣賊子”，“清君側”這些話。
　　方醒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趙普是想求名。
　　“妳為了成名……壹家老小都不要了？”
　　方醒很難理解這等人的思維模式，可有人理解。
　　費石已經在短時間內拿到了不少關於趙普的消息，他低聲道：“伯爺，此人沒孩子，父母早就去了，就剩個媳婦據說也是當做奴仆使喚，去年還找了個小妾，也沒懷上……”
　　“絕後了？”
　　方醒總算是懂了他的想法：“妳這是覺得生無可念，幹脆就求個直名，以後也能青史留名，對吧？”
　　趙普壹楞，方醒厭惡的道：“堵了他的嘴！”
　　那軍士早就在等這句話了，也不啰嗦，壹巴掌先把趙普另壹邊臉打腫了，然後拿破布堵了他的嘴。
　　太陽越來越灼熱了，方醒也有些難受，就起身道：“沽名釣譽之輩，只求聳人聽聞，此輩是禍害，拿下，到時候送到海外去，看看那些土人可吃他這壹套。”
　　那趙普並未求饒，他反而昂著頭，被軍士押下去的時候也是挺直了腰。
　　“他既然求仁得仁，不過他那媳婦卻是冤枉的很。”
　　方醒只是輕飄飄的壹句話，就讓趙普瘋狂了，拼命的想撲過來。
　　直至他被打下去，那嗚嗚嗚的聲音依舊回蕩在耳邊，人人噤聲。
　　按照趙普對自家媳婦的手段，他不但在流放途中沒有奴仆般的妻子照料，他的妻子有方醒這話在，甚至都可以去衙門申請和離，然後趁著沒生養過孩子還可以另嫁。
　　“此等人於家無益，於國無益，只是米蟲。”
　　方醒下了結論，沒人再敢就投獻之事進言。
　　人就是這般，開始人多勢眾，覺得法不責眾，就牛皮哄哄的。可等有同夥下場淒慘後，他們又會後怕起來，只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純屬作死。
　　他們都低下了頭顱，壹直等方醒離去才敢擡頭。
　　邱幀沒被曬著，還有冰葡萄酒喝，可面色看著有些潮紅，讓人擔心。
　　他顫顫巍巍的被自家孫子扶著，看著大家說道：“本是好事，可趙普發狂讓人無奈，罷了罷了，回頭大家去找六部的大人們說說，好歹不能把南邊的元氣給耗盡了。”
　　“是啊！此次下手太狠，烽煙處處，讓人沮喪啊！”
　　“可興和伯卻不見緩頰之意，奈何？”
　　“這才是剛開始呢！”
　　有人陰測測地說道，引來了大家的暗自贊同。
　　南方多“豪傑”，那些“豪傑”家底豐厚，朝中此次居然想剝奪他們的家產，這可不是什麽忠心耿耿能解決的事兒。
　　利益當前，什麽大明都是狗屁！
　　曹安想駁斥，曹瑾輕咳壹聲就阻止了他。
　　曹安今天的心思很簡單，壹是自覺是方醒這壹黨的人，所以立場要穩，要站對地方。
　　二來他終究是想和方醒“再續前緣”，若是能成為方醒的入室弟子，以後他何須考慮自己的前途問題。
　　作為父親，曹瑾深諳他此刻的想法，但卻低聲道：“過猶不及！”
　　曹安心中壹緊，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了。
　　“大局已定，何必去自找煩惱，再說田地也可以買嘛，大家這些年難道就沒存些錢財？慢慢的買些田地來，積少成多嘛！”
　　這話只是大家都不約而同準備的最後方案，此刻被人說出來，人人側目。
　　“父親，是汪元。”
　　曹安總覺得汪元的笑意下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可曹瑾卻看都不看那邊壹眼，說道：“我們回家。”
　　他們父子今日站在了方醒的壹邊，少不得以後會被南方士林冷落。
　　不過曹瑾早就看破了這些人事，心如鐵石。
　　汪元笑著和人壹起下去，等到了下面時，見黃儉居然滿頭大汗的在等著，就含笑到：“老夫還未曾走不動，妳何須如此。”
　　黃儉恭謹的道：“老師，今日太陽大，您不該來。”
　　師慈徒孝，這個場面壹時間看熱了不少人的眼睛。
　　可等上了馬車之後，兩人卻換了個面孔。
　　黃儉冷冷的道：“我在躲著方醒，老師您卻主動湊上去，也不怕被他給發現嗎？”
　　這是汪元的馬車，他熟練的在角落裏摸出壹個用小棉被包著的小壺，也不用茶杯，就這麽就著細細的壺嘴喝著。
　　等他喝了壹陣後，才長出壹口氣，然後冷冷的道：“滾下去！”
　　此時馬車已經進城壹段了，黃儉卻不願下車。
　　汪元說道：“車裏悶熱，老夫要打開簾子，卻不想看見妳在這裏。”
　　黃儉拱手，然後等馬車減速後就跳了下去。
　　他看著馬車遠去，壹臉的擔憂，然後又去了城門處。
　　天氣太熱了，街上行人少，青皮們也只能在城門裏盯著，看看稀奇事，或是看看有沒有肥羊。
　　黃儉就是去問消息的。
　　現在他可以不用遮掩，因為來找青皮們問消息的士紳很多。有的是叫家仆來，有的是親自來，還破口大罵。
　　到了城門裏，就見十多個青皮靠墻坐著，在聽壹個胖子說話。
　　那胖子看著很是親切，就是衣服的前襟拉開了大半，露出了白白胖胖的胸腹。
　　胖子挑了壹下眉，而且只是右邊的眉毛，黃儉頓時就覺得壹股猥瑣的氣息襲來。
　　“……城西的馬寡婦的身材最好，特別是那屁股，走起路來左右搖晃，讓我壹下就想起了馬……”
　　胖子仰頭，用那種感嘆的語氣說道：“看著就想摸壹把啊！”
　　那些青皮在呆呆的聽著，直至有人吸口水的聲音太大，這才緩緩回過神來，然後有人就看到了黃儉。
　　“要什麽消息？”
　　這裏的青皮有好幾撥人，以前為了提供消息和幫襯士紳沒少打架，可從那個胖子來了之後，大家只是壹起去洗了個澡，然後就變得親密了許多。
　　黃儉看了那個胖子壹眼，不肯說話。
　　壹個青皮懶洋洋的道：“黃兄弟是咱們的人，不說就走吧。”
　　胖子名叫黃金麓，這段時間裏青皮們都對他的印象不錯，差不多快斬雞頭燒黃紙了。
　　黃儉微微低頭，問道：“這幾日可有大批軍士回來？”
　　“陳三，輪到妳們了。”
　　青皮們是輪流來“接生意”，所以矛盾少了許多。
　　而這個主意也是那位黃金麓給他們出的。
　　陳三念及黃金麓的好，就看了他壹眼，然後才對黃儉說道：“壹貫錢！”
　　黃儉微微擡頭，不滿的道：“多了三百錢。”
　　陳三冷笑道：“那是前幾日的價錢，現在不行了。”
　　那胖子嘿嘿地笑道：“消息值錢啊！知道不，前日有個士紳問消息不肯給錢，結果他就不知道城外被拿了三家士紳，還趾高氣昂的去府衙求見李大人，結果……哈哈哈哈！”
　　胖子大笑了起來，黃儉心中壹冷，說道：“好。”
　　壹張寶鈔被揉捏成壹團扔了過去，而軍士都在前面，看不到這裏。
　　——不用管那些青皮和士紳！
　　這是方醒的原話，他想讓這裏變成壹個飛蛾集中地，然後壹把火把這些飛蛾給燒了。
　　陳三撿起寶鈔仔細查驗了壹番，然後坐回去，懶洋洋的道：“這幾日就只見那些報信的急腳，沒見大隊軍士進城。”
　　“黃金麓”也笑道：“哪有什麽軍士，都是些信使，倒是見了有幾百軍士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