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內外勾結，走私草原

　　既然郭義和金玉都說已經清理了壹遍，朱高煦也不以為甚，就令禦史分頭去各處衛所巡查驗證。
　　楊榮去查看宣府歷年來的人員物資情況，朱高煦去了校場，檢閱宣府操練。
　　宣府有個超大的校場，能同時容納十多萬人操練。
　　方醒相對比較無聊，就上街轉悠。
　　宣府沒啥好玩的，近期草原內鬥，大明自然無事，所以這個軍事重鎮多了幾分安寧。
　　天上的太陽掛的高高的，明晃晃的撒下無數熱量，不過是才走了壹百多米，方醒就後悔了。
　　回身壹看，小刀的頭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鬥笠，邊走邊嚼著幹牛筋。
　　方醒壹把奪過鬥笠，呵斥道：“小小的年紀，多曬曬太陽有好處，大了不腿軟。”
　　小刀哭喪著臉道：“老爺，別人像小的這般大，孩子都有了。”
　　方醒不為所動，戴上鬥笠後，頓覺陰涼了不少。
　　這裏最不缺的就是將官，所以方醒帶著兩個家丁，壹身便衣走在街上，根本就沒人關註。
　　“宣府壹磚頭就能砸到個百戶官。”
　　方五拿出水壺喝了壹口，覺得水壹進肚子裏就變成了熱量，還不如不喝。
　　“打起來了！”
　　這時右邊的壹家飯館中沖出來壹個男子，緊接著四個男子追了出來，五人都穿著軍服。
　　當先出來的男子驟然回身，壹拳撂倒了追的最近的對手，隨即壹個掃堂腿掃倒了壹人。
　　剩下的兩個男子面色壹變，喝道：“張曉，妳特麽的賭錢出鬼，今日若是不給個交代，老子……啊！”
　　那叫張曉的男子飛起壹腿，速度之快，方醒剛看到動作，對面就倒了壹個。
　　“出鬼也得當場抓到，哈哈哈哈！”
　　剩下壹個男子根本不敢追來，只是嘴硬的道：“張曉，妳特麽壹個被左衛踢出來的老油子，老子看誰敢收妳！”
　　張曉大笑道：“哈哈哈！老子不願意同流合汙罷了，沒人收，難道會餓死不成？大不了晚上去摸妳們右衛的倉庫去。”
　　同流合汙？
　　方醒向前壹步，“妳叫張曉？”
　　張曉桀驁的看著方醒道：“正是爺爺，妳待如何？”
　　“大膽！”
　　方五喝道：“跪下！”
　　張曉壹怔，再看看方醒面無表情的模樣，就嘟囔道：“咱也沒做什麽呀，為何要跪？”
　　方醒看到他準備跪下，就說道：“妳且隨我來。”
　　張曉知道自己闖禍了，他輕輕抽了自己壹下，然後賠笑著和方五走在壹起。
　　“大人，咱這是犯了何事？”
　　方五淡淡的道：“妳先把手拿出來，最好不要帶出刀子什麽的東西，否則今日宣府無人能救妳！”
　　“妳的右手別動，不然小心刀子不張眼。”
　　身後的聲音讓張曉身體壹僵。
　　等到了臨時居所的外面，張曉只想撕掉自己的嘴。
　　特麽的！在軍中習慣了罵人和挨罵，今日終於是撞邪了啊！
　　“見過伯爺！”
　　“伯爺您回來了？”
　　“……”
　　聽到這些招呼聲，張曉幾乎要瘋了。
　　尼瑪這是壹位伯爺啊！
　　到了方醒的住處，等方醒坐下後，張曉毫不猶豫的就跪下了。
　　“伯爺，小的萬死！”
　　按理方醒應該令人把這廝打個半死，可想到剛才那話，他就沈聲道：“妳的罪過暫且記下，本伯問妳，妳嘴裏的同流合汙是什麽意思？”
　　張曉垂首道：“伯爺，小的家人還在他們的手中，不敢說。”
　　又是壹個軍戶，方醒淡淡的道：“妳若說了，本伯派人去接了妳的家人來，若是不說……”
　　方五沈聲道：“就憑著妳先前那句話，打死妳都沒人敢說壹句不對！”
　　張曉垂頭喪氣的道：“小的只知道有商賈和左衛的關系密切，左衛時常有人去送那些商賈的車隊出塞，小的有壹晚差點就被人殺了，後來見勢不對，小的就逃了出來。”
　　“左衛的人沒有追妳嗎？”
　　方醒在想著出塞的車隊，大明對外貿易都有勘合，而草原上目前也只有阿魯臺能和大明交易些物資，大多是鐵料，沒有成品兵器。
　　張曉的眼中閃過壹絲痛苦：“伯爺，沒追，不過營中有交好的找到了小的，說是家中妻兒都被扣在了指揮使秦專的手中。”
　　投鼠忌器啊！
　　那邊忌憚張曉的身手，擔心壹擊不中，這廝就會魚死網破，所以幹脆就扣押了他的妻兒，雙方暫時維持了壹個平衡。
　　“妳可知道他們的車隊帶的是什麽東西？”
　　方醒屈指敲擊著扶手問道。
　　張曉面色凝重的道：“不知，不過看車輪，不是糧食就是兵器。”
　　“若是給阿魯臺的鐵料呢？”
　　張曉搖頭道：“阿魯臺的鐵料沒那麽多。”
　　“為何沒人報上去？”
　　方醒覺得宣府的郭義和金玉都不會，也不敢壓住不放，否則以後爆出來，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張曉迷茫的道：“營中大部分兄弟都沒關註這個，只有小的，壹次晚上撒尿，好奇的去車隊那邊摸了摸，這才發現了有鬼。”
　　身手太好也是壹種危險，特別是在好奇心旺盛的人身上更是危險。
　　方醒盯著張曉，“妳可敢確保那車上的就是兵器？”
　　張曉看了小刀壹眼，然後閉眼道：“伯爺，小的摸過，摸到就是長刀。”
　　特麽的！
　　方醒起身道：“去請楊大人來，還有，看看王爺在哪，馬上請回來。”
　　辛老七馬上就去安排，方醒對張曉道：“妳且委屈壹下。”
　　張曉伸出雙手道：“小的明白。”
　　方五拎著壹截繩子過去，把他的手反綁在背後。
　　楊榮最先到，聽了這事後，他以拳擊掌道：“怪不得陛下上次令人去查走私軍械壹事沒有結果，原來是有人內外勾結，膽大包天啊！”
　　上次朱棣在旨意中痛斥商人走私草原，還威脅說抓到了要如何如何，可成效寥寥。
　　而等朱高煦回來後，方醒屋子裏的桌子就倒了大黴，被他壹刀劈斷了。
　　“傳了郭義和金玉來！晚到壹刻，本王斬之！”
　　等郭義和金玉到時，看到朱高煦殺氣騰騰的模樣，心中壹個激靈。
　　“左衛的秦專是妳們誰的人？”
　　在軍中沒有靠山妳就別想升官，宣府左衛指揮使的位置，後面至少得有壹位副總兵，否則就是入了某位貴人的眼，壹路扶持著。
　　郭義和金玉幾乎是同時搖頭，矢口否認。
　　“那他是誰的人？”
　　郭義知道大難臨頭了，也不再忌諱的道：“是谷王的人，後來谷王要造反，他事先就把谷王的打算告訴了下官，這才在宣府抓到了谷王的不少暗線，結案時陛下判為功過相抵，就不升不降，依然留任左衛。”
　　朱高煦怒道：“父皇本就打算遷都之後再慢慢清理北邊，可秦專走私兵器糧草，妳們居然沒發現？”
　　金玉苦著臉道：“王爺，那左衛距離龍門近，所以多半都是他們解送車隊出關，誰知道……他們會監守自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