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必然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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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興得意的縱馬到了方醒身前，大聲的道：“伯爺，小的發現了瓦剌人的埋伏，有騎兵壹萬人左右。”
　　“好！”
　　方醒微笑著鼓勵道：“幹的不錯，軍功簿上自然有妳的名字！”
　　姜興心中火熱，摸摸懷裏的兩塊細紗巾，喊道：“多謝伯爺！”
　　方醒點點頭，等姜興走後，王賀就嘀咕道：“那些茍日的就會用這壹招，當年的丘福就是這樣中的埋伏。”
　　陳德已經指揮玄武衛上來了，他策馬趕到方醒的側面，聽到這話就說道：“巴根的想法很簡單，先把咱們的騎兵給擊敗，至於玄武衛，失去了騎兵之後，這壹路回去肯定是擔驚受怕，損失不小。”
　　方醒嗯了壹聲道：“就算是玄武衛能安全回到興和堡，可沒有騎兵的保護，沒有了機動性，也只能是守城罷了，然後巴根就可以繼續控制野狐嶺到興和堡這壹線，讓朝中成為聾子、瞎子！”
　　陳德只是從戰術的角度分析了巴根的意圖，而方醒卻從廟堂的高度，壹針見血的指出了他的最終目的。
　　王賀哦了壹聲，恍然大悟道：“只要消息被切斷，陛下肯定會心存疑慮，出兵的時機就很難把握了。”
　　大軍出動可不是開玩笑，耗費的人力物力堪稱是天文數字。
　　若是撲個空，那就是顆粒無收，軍心士氣，百姓的怨氣，百官對帝王的不滿意……這些情緒集合起來，可不是小事。
　　所以大明和哈烈對出兵壹事這麽謹慎，原因就在於此。
　　五千騎兵歸來，方醒心中大定，隨即叫人壹起動手，把戰利品裝在大車上，馬上回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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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最好的季節，對於紮那來說，也是他最幸福的時刻，因為琪琪格生孩子了。
　　有了孩子，就意味著這個家庭有了奮鬥的目標。
　　琪琪格在給孩子餵奶，紮那在邊上看著燉的羊奶。
　　羊奶沸騰了，紮那小心翼翼的倒進壹個瓷碗裏——瓷碗有個缺口，但對於紮那來說卻是寶貝。
　　這可是他去打草谷時搶到的。那壹次他幹掉了那壹戶人家，鍋碗瓢盆搶了好多，可惜沒搶贏百夫長，只能遺憾的看著他砍掉了那個女人的手，然後得了個銀手鐲。
　　要是那個銀手鐲被我搶了該多好啊！
　　看著琪琪格空蕩蕩的手腕，紮那就覺得遺憾。
　　琪琪格餵飽了孩子，放下衣襟笑道：“紮那，孩子很健壯呢！”
　　紮那看了壹眼孩子，伸手擦去他嘴角的奶漬，說道：“琪琪格，這次大戰，我肯定會給妳弄幾件首飾來！”
　　琪琪格笑道：“好，到時候記得給咱們的孩子弄壹件。”
　　“嗯！”
　　紮那重重的點頭應了，然後起身道：“羊奶我放在邊上冷著，妳記得喝了。看好孩子，我去太師那裏看看。”
　　琪琪格點頭，然後抱著孩子，哼著壹首母親當年哄她睡覺的歌，幸福洋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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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紮那出了自家的帳篷，穿行在壹片帳篷區中——這裏就是貴族和脫歡的侍衛們的聚居地。
　　穿過這裏，被拱衛在中間的就是脫歡的大帳。
　　這裏戒備森嚴，侍衛們在周圍晃蕩著，尋找壹切可疑的跡象。
　　在決定和哈列國聯手後，脫歡擔心內部有人會鋌而走險，所以加強了戒備。
　　紮那壹路打著招呼在大帳外站著，這就是他的崗位——非脫歡信任之人不能擔任的崗位。
　　“……壹群鼠目寸光的蠢貨！”
　　裏面傳來了壹聲怒喝，紮那示意站在另壹邊的同伴，同伴就揮揮手，於是周圍的侍衛都退遠了些。
　　“哈烈人以為明皇是什麽？是膽小之輩嗎？當年明皇在丘福戰敗之後，他居然敢親征，這樣的帝王，哈烈人以為他是膽小鬼嗎？！”
　　“若我是明皇，肯定會派出最厲害的前鋒出塞，然後牽制咱們，然後……”
　　聽到這裏，紮那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原先強大的瓦剌，居然……
　　“然後咱們就進退兩難了，懂嗎？哈烈人要是不出兵，明皇會把咱們追到天盡頭！就像是當年追……我的父親時壹樣。”
　　馬哈木，被朱棣派兵壹路追殺，眾叛親離之下，成了孤狼，最後死於孤島。
　　“我不會！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的那壹幕，為此我將永遠銘記那個時刻，為此我的兒子也先應當永世銘記，為此瓦剌應當永世記得這個仇恨，不死不休！”
　　紮那握緊刀柄，看了壹眼同伴，他也同樣是咬牙切齒，眼中全是憤恨。
　　若是沒有朱棣的那次北征，此時的草原上必然就是瓦剌人的天下，而不會是現在這般的惶惶不可終日。
　　“妳們的王在等待什麽？我脫歡已經敞開了胸腹，坦然準備迎接哈烈大軍的到來，若是不來，那麽我將率領部族遠遁，把這片草原讓給明人！希望妳們能同明人友好相處。”
　　哈烈人欺人太甚啊！
　　紮那恨不能沖進去，壹刀剁了那個臉上永遠都掛著倨傲的哈烈使者。
　　這時裏面傳來了那個倨傲的聲音。
　　“太師，我們還在準備之中，再說明人在哪？明人不出動，難道我們去攻打他們的堅城嗎？”
　　“可只要妳們出兵，明皇必然會親征，這壹點毫無疑問，若是錯誤，我脫歡願意被馬拖死！”
　　脫歡發誓了，這是屈辱，也是機會。
　　可裏面那個倨傲的聲音依然不變：“太師，再次說壹次，國內還在準備，我們的王已經召集了大臣和將軍們在議事，而所有的議題就是壹個，明人！明白了嗎？繼續去試探吧，我們會隨時保持和國內的聯系。”
　　“好吧，我希望妳們能馬上去信，告訴妳們的王，明皇肯定已經出兵了。”
　　“知道了太師，告辭。”
　　腳步聲傳來，帳篷被掀開，那張令紮那討厭的臉也出來了。
　　“使者慢走。”
　　脫歡親自送了出來，剛才的慷慨激昂還在他的臉上殘留著紅暈。
　　使者微微頷首，然後離去。
　　脫歡就站在帳篷外面，看著使者，直至背影消失。
　　紮那不敢看脫歡，等了許久之後，他才敢擡頭，發現脫歡居然壹直站在那裏。
　　脫歡的神色很冷，目光向下，能看到他緊握的雙拳，那泛白的骨節說明了他的憤怒。
　　“叫人來！”
　　脫歡丟下壹句話後，轉身進了大帳。
　　馬上有侍衛去通知那些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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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烈人會壹直等下去，現在就看明皇的決心了！”
　　大帳裏，脫歡看著手下的重臣們，幽幽的道：“哈烈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讓咱們把明皇勾出來。”
　　壹陣靜默。
　　大家都知道這個任務的艱難。
　　“太師，若是明人沒有出兵，那咱們出大軍去襲擾壹番邊墻，明皇肯定會出兵。”
　　眾人看向脫歡——這是壹個必然的決策，從脫歡決意要和哈烈人結盟時，就無法阻攔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