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膽子大不大

　　壹個時辰後，二人出了房間。
　　梁靖目露異彩，豎起大拇指，“兄弟了得！”
　　“呵呵！”
　　剛給了異國美人封口費的楊玄謙遜的道：“只是吃了些藥。”
　　“什麽藥？”
　　“回春丹。”
　　外面正好有夥計過來，手中拿著木匣子，親切的道：“回春丹，她好，妳也好。二位郎君，可要嗑幾顆嗎？”
　　回到家中，楊玄和曹穎，加上怡娘商議事情。
　　怡娘進進出出，茶水，瓜子，小吃……擺滿了案幾。
　　三人坐好。
　　“我剛去求見宋震。”
　　楊玄隱去了自己在青樓花錢請異國美人嚎叫了壹番的事兒。
　　“宋震說的簡略了些，不過我依舊感受到了些不忿之意，由此可見，北疆的局勢並不容樂觀。”
　　曹穎說道：“偽帝如今還算是勤政，可他竟然用驛站為女人送果子，這說明他對這個天下並無感情。”
　　怡娘嗑著瓜子，“他們父子只是野心勃勃罷了。”
　　“我有些時不我待的迫切。”楊玄覺得自己更多是對未來的壹種莫名惶然，“北遼數十萬鐵騎，若是全民皆兵，那更是令人震怖。大唐看似國勢強盛，可壹旦崩潰，那便是壹潰千裏。”
　　曹穎嘆道：“偽帝昏聵，這便是天賜郎君良機。”
　　“是啊！”怡娘期待的看著自己帶了壹年的少年。
　　“看來我要和那位多聯絡才行。”楊玄想到了梁靖。
　　唯壹能幫助他驟然飛升的就是貴妃。
　　他起身道：“我去尋梁靖。”
　　……
　　“呯！”
　　“呯！”
　　箭矢不斷落空，小瓶子裏僅僅插著兩支箭矢。
　　“不玩了！”
　　年子悅惱火的把箭矢全數插進小瓶子裏，換了衣裳，趁著侍衛沒在的機會，從後門悄然出去。
　　站在外面，她拍拍手，歡喜的道：“平康坊，東西市……”
　　……
　　楊玄尋到了把平康坊當家的梁靖。
　　這貨出了青樓就尋地方喝酒，身邊壹群狐朋狗友。
　　“楊玄，來，飲酒！”
　　梁靖趕走了身邊的男子，令人換了酒菜。
　　楊玄坐下，舉杯飲酒。
　　在座的男子都在看著他，其中壹人起身道：“聽聞楊少府作詩壹首，令南陽公主動容，今日群賢畢至，作壹首。”
　　此人穿著華麗，神色輕浮中帶著不屑，壹看便是富貴人家。
　　楊玄舉杯喝了壹口，對梁靖輕聲道：“東市那邊有壹塊地皮，地勢低窪積水，沒人要，拿下來，填埋了，建造店鋪。”
　　梁靖壹怔，低聲道：“那地方沒人買吧。”
　　楊玄笑了笑，“南周商人要來了。”
　　“什麽意思？”
　　“那位南周皇帝寵愛女兒，此次無奈讓南陽公主做質子，心疼擔心之余，他令商人們來長安做生意，實則是想讓那位公主這幾年過的舒心……他們壹來，相信我，長安店鋪的價格會飛升。”
　　南周富庶，南周商人功不可沒。
　　梁靖問道：“妳如何知曉？”
　　楊玄笑道：“國子監有追捕南周密諜的職責，我還是國子監學生……這是查出來的消息。”
　　梁靖心中壹喜，但旋即不動聲色的問道：“這般掙錢，要不……壹起？”
　　這等發財的生意妳為何不做？
　　對面那位紈絝已經要瘋了。
　　楊玄斜睨著他，對梁靖說道：“我的縣尉哪來的？”
　　梁靖頷首，“娘娘給的，好！”
　　忠心耿耿啊！
　　楊玄起身，“如此我走了，妳抓緊。”
　　“多謝。”梁靖知曉楊玄不會拿自己的前程來哄騙他。
　　所以。
　　哥要發財了。
　　那紈絝被楊玄晾了許久，此刻怒不可遏，指著楊玄喝道：“還不趕緊作來？”
　　楊玄走過去。
　　紈絝冷笑。
　　“作尼瑪！”楊玄壹腳踹倒紈絝，出門而去，只覺得念頭通達了。
　　紈絝本就喝多了，被這壹腳踹的鼻血狂流，擡頭喊道：“梁兄！”
　　呯！
　　梁靖把酒杯扔在地上，撲過去就是壹頓毒打。
　　“梁兄饒命，梁兄！”紈絝捂臉求饒，不懂為何梁靖要毒打自己。
　　梁靖壹邊毒打壹邊罵道：“那是耶耶的兄弟，也是妳能呼喝的？來人，打！”
　　酒樓裏頃刻間就亂作壹團。
　　出了酒樓，楊玄深吸壹口氣，渾身舒坦。
　　天色近黃昏，平康坊的高峰期要來了。
　　年子悅進了這個此刻全世界最為繁華的銷金窟。
　　燈紅酒綠，行人如織。
　　好熱鬧啊！
　　她出來前在臉上抹了灰色的粉，自覺毫無破綻。
　　這裏買個烤肉，那邊買壹碗冷飲。
　　好快活！
　　年子悅瞇著眼，歡喜不已。
　　“好靈氣的眼睛。”
　　壹個惡少盯住了年子悅。
　　年子悅就這麽邊吃邊走，壹路東張西望，直至壹個有些偏僻的巷子。
　　回去吧！
　　年子悅回身。
　　壹張獰笑的臉。
　　嗚嗚嗚！
　　惡少捂住她的嘴往巷子裏拖，“娘的，竟然是個美人，耶耶今日要樂乎壹把。”
　　年子悅絕望的掙紮著，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張菁，最後竟然是想到了那個鄉下小子。
　　——但凡公主出門，必須先令人通報給我，否則出事後果自負。
　　她的雙眸中多了淚水，絕望的掙紮著。
　　南周公主在長安被惡少侮辱的消息傳回去，父母能氣吐血，隨後整個南周將會蒙羞。
　　我錯了！
　　救救我！
　　身後的喘息聲不斷，因為她不斷掙紮，惡少累的不行。
　　“再進去壹些！”
　　轉過去就是個偏僻的地方。
　　“再叫耶耶打暈妳。咦！是個好主意！”
　　惡少舉起拳頭。
　　呯！
　　絕望中的年子悅聽到身後有人倒地，接著自己的身體就失去了支撐往後倒去。
　　倒入了壹個人的懷裏。
　　這人雙手壹抱。
　　就這麽把她抱了起來。
　　“哎！”
　　這人壹邊抱著她出去，壹邊呼喚。
　　“哎！”
　　不對。
　　這人不是那個惡少。
　　年子悅看著前方隱隱約約出現的燈火，就擡頭。
　　壹張熟悉的臉正在看著她。
　　“楊玄？”
　　楊玄低頭，“妳……灰撲撲的，誰？”
　　年子悅猛地驚醒，自己此刻正在被楊玄抱著。
　　“啊！”
　　她尖叫壹聲。
　　楊玄被嚇了壹跳，下意識的松手。
　　年子悅往下跌落。
　　不對啊！
　　楊玄彎腰，猛地把她抱起來。
　　然後。
　　“妳松手！”
　　“哦哦哦！”
　　“妳……”
　　“我發誓不是故意的。”
　　“妳還敢說！”
　　“……”
　　晚些，二人出了平康坊。
　　“為何壹人出來？”
　　年子悅低著頭，“我是質子。”
　　質子不好做，只能被封在那個宅子裏，用數年的歲月來換取國家的安全。
　　“妳可是看不起南周？”
　　“對。”
　　年子悅擡頭，怒了。
　　楊玄很誠懇的道：“廝殺是男兒的事，用女人來換取和平，那是恥辱。”
　　年子悅別過臉去，“大唐強大，奈何？”
　　“那就勵精圖治。”
　　“說得好聽。”
　　“做得更好！”朱雀突然開車，“小娘子，我家小玄子壹表人才喲！”
　　楊玄默然壹瞬。
　　年子悅看了他壹眼，覺得這個少年至少還有些同情心。
　　這壹路很長。
　　卻也很短。
　　當站在後院圍墻外時，年子悅有些發愁，“後門打不開了。”
　　“幫她！推屁股！”朱雀在誘導。
　　楊玄撓撓頭，出於安全的考量，驛館的圍墻不低，他進去倒是輕松，可年子悅沒修為的樣子，怎麽進去？
　　“原先妳準備如何進去？”
　　“我準備叫門進去。”
　　“那現在呢？”
　　“不能！”
　　“為何？”
　　年子悅指指身上先前掙紮時被扯破的衣裳，“被她們看到會發瘋。”
　　南周的珍寶，竟然在大唐差點被侮辱，這事兒會掀起波瀾。
　　楊玄看看圍墻，“膽子大不大？”
　　年子悅想說不大，但最終鬼使神差的還是點了頭。
　　“大！”
　　“妳站在這裏。”
　　年子悅站在圍墻下，問道：“妳要如何？”
　　楊玄輕松就上了墻頭，接著雙腿倒掛在上面，人就倒著下來。
　　他伸出雙手，“來！”
　　年子悅握住他的雙手，隨即被反握的緊緊地。
　　“閉上眼睛。”楊玄擔心她會尖叫。
　　“好。”
　　年子悅閉上眼睛，隨即身體就飛了起來。
　　她的秀發在空中飛舞著，不禁睜開眼睛。
　　眼前就是壹雙眼眸。
　　眼眸中有驚訝之色，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樣。
　　二人就這麽近乎於臉貼著臉，以墻頭為基點，旋轉了進去。
　　雙腳落地。
　　楊玄松開手，輕聲道：“小心。”
　　年子悅還在震驚中。
　　她下意識的嗯了壹聲。
　　“我走了。”
　　楊玄擔心被人發現，到時候鴻臚寺能剝了他的皮。
　　“哎！”
　　年子悅叫住他，“今夜之事不許說出去。”
　　楊玄點頭，“好。”
　　不知怎地，年子悅就信了他，回身，發現前方黑麻麻的。
　　“我……我找不到路。”
　　她回頭，身後早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