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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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我當然站在百姓這邊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相公,敵軍斥候突然密集起來。”
  斥候帶來了最新消息。
  “前鋒距離多遠?”黃春輝沒看地圖,廖勁等人卻圍在地圖邊上。
  斥候說道:“兄弟們深入了百余裏,依舊查探不到。”
  “那就還早。”
  斥候告退。
  劉擎指著地圖說道:“斥候冒死深入百余裏,也沒打探到敵軍蹤跡,按照腳程來算,相公,應當在四五百裏之外。”
  黃春輝說道:“既然沒到,無需管。各處盯著,另外,該收割的糧食要抓緊,莫要落入敵軍手中,那是資敵!”
  “是!”
  黃春輝閉上眼睛,愜意的道:“還能打盹十余日,想想真是愜意啊!”
  “相公。”
  江存中進來。
  “那邊如何了?”廖勁說道:“若是太過,這邊也該出手打壓壹番。”
  豪族的面子要給,但若是做過了,該敲打也得敲打。
  江存中苦笑,“楊玄封了黃氏的生意,查出了不少弊端,更有逼良為娼之事。”
  廖勁:“……”
  劉擎張開嘴,突然罵道:“小崽子這是覺著自己的敵人太少了不成?愚蠢!蠢貨!”
  黃春輝淡淡的道:“陳國便是世家門閥與豪紳的天下,與其說是帝王治理天下,不如說是共治。
  如今的南周便有些這樣的影子。
  大唐接手了陳國之後的中原,世家門閥,地方豪紳多不勝數。
  在長安,世家門閥對朝政的影響無孔不入,帝王也得忍耐。
  在地方,豪紳掌控田地產業與人口,地方官員若是不低頭,政令都出不了官衙。
  故而,每每官員到了地方任職,必先去訪問豪紳,壹壹親切談話,安撫豪紳。實則,便是在暗示,以前有的方便,以後,依舊有。”
  這是無奈之舉。
  若是地方豪紳不配合,官員待不了多久就得滾蛋。
  甚至有身敗名裂的可能。
  廖勁說道:“那些人啊!貪婪。不過也少不得,有他們在,地方少事。”
  在地方,在城池之外的鄉村,靠的便是豪紳的人在管理。
  有事兒都在下面被處置了。
  若說世家門閥是副皇帝,那麽地方豪紳便是土皇帝。
  官員甚至得求著豪紳協助自己管理地方,為此願意給些好處,比如說兼並土地,對壹些違律的事兒睜只眼閉只眼。
  壹切,都以大局為重。
  至於百姓,就如同牛羊。而官員在地方任職也有個雅稱,叫做牧民。
  牧,放牧!
  黃春輝說道:“此事做都做了,回頭那些人鬧騰,壓壹壓。”
  “以後怕是會給他使絆子!”廖勁苦笑,“年輕人,沖勁大。”
  黃春輝問道:“妳等就沒勸?”
  江存中低頭,“勸了。”
  不過他沒聽。
  “他如何說的?”
  “楊玄對百姓說,那些豪強想試探他的態度……他來桃縣就兩個字……”
  邊上的張度擡頭,“公平!”
  黃春輝眼露異彩,旋即湮滅,“公平,何其難!不過,他既然有此雄心,來人!”
  壹個小吏進來,“相公。”
  黃春輝說道:“傳老夫的話,讓那些人,要些臉!”
  新人剛來,就遇到下馬威,隨後反手壹巴掌抽的豪強們臉痛。
  黃春輝的話,就是威脅。
  老夫,命不長了。
  老夫連皇帝都敢翻臉。
  別嗶嗶啊!
  否則老夫在大戰前弄死幾個,隨後功勞壹壓,誰敢置喙?
  劉擎想到了黃春輝鎮壓此事的幾種可能,但沒想到竟然如此霸氣。
  整個桃縣的豪強們,竟然噤聲了。
  某個青樓中傳來了叫罵。
  “黃春輝那條老狗命不久矣,這時候誰和他較勁,小心被他臨去前拉走。”
  楊玄回來,被黃春輝呵斥了壹番。
  但緊接著,黃春輝又說他才將領軍擊敗潭州軍,辛苦了,放假壹日。
  這特娘明晃晃的護犢子啊!
  這小子是老夫的人,在老夫致仕之前,誰敢沖著他下黑手,就別怪老夫把他帶走!
  消停了。
  楊玄出了節度使府,等在外面的姜鶴兒迎上來,“郎君。”
  “這是氣什麽呢?”楊玄問道。
  姜鶴兒說道:“那些官吏進進出出的,看到我都在笑,笑的古怪。就像是……”
  老賊笑嘻嘻的,王老二說道:“就像是看傻子。”
  姜鶴兒哦了壹聲,“那不是我,是看妳。”
  王老二說道:“我就蹲在老賊的身邊,要看也是看妳和老賊,妳們兩個傻子。”
  “我這般聰明……”
  “聰明還被人哄!”
  楊玄好奇,“怎麽被哄了?”
  姜鶴兒跺腳,“王老二,妳敢說,回頭我就在妳的飯菜裏放蟲子!”
  “我不說,我不說。”王老二悻悻然的道:“不就是被人問喜不喜歡男人嗎!至於鬧騰成這樣嗎?”
  呃!
  楊玄看看男裝的姜鶴兒,俏麗的讓人心動。
  罪過,罪過!
  姜鶴兒咬牙切齒的道:“王老二,妳得罪我了!”
  老賊說道:“郎君此次得罪了豪族,就怕以後麻煩。”
  姜鶴兒也愁眉苦臉的道:“我在門外,聽那些官吏說,郎君剛來就得罪了土皇帝們,怕是在桃縣站不住腳。”
  楊玄上馬,護衛們跟過來。
  “有些餓了。”楊玄覺得胃口好了,見邊上有個攤子,就牽馬過去。
  擺攤的是壹對中年夫婦,賣的是胡餅。
  “什麽餡料的?”楊玄問道。
  婦人在打盹,男子在揉面,聞言擡頭,“楊使君!”
  婦人猛地驚醒,揉揉眼睛,歡喜的道:“竟然是楊使君。”
  男子說道:“有羊肉餡的,有豕肉餡的,還有菜餡的。”
  楊玄知曉自己胃不舒服是宿醉的反應,不能吃太油膩,“來個菜餡的吧!”
  男子熟練的揪了壹坨面,反復揉了,把剁碎的餡料填進去,再攤平。
  沒壹會兒,香味就出來了,姜鶴兒在楊玄的身邊迫不及待的道:“給我壹個羊肉餡的。”
  “我要豕肉餡的。”只要是吃,就少不了王老二。
  右側,幾個穿著華麗的男子緩緩而來,身後跟著十余奴仆。
  “那是楊玄。”
  “此人視我等為無物。”
  “此後,他將眾叛親離。”
  “無人支持,他待不了多久就得滾蛋!”
  幾個男子冷笑。
  胡餅好了,用壹張油紙包著,楊玄接過,被燙的不斷換手。
  老賊給錢,婦人擺手,“不要不要,楊使君吃,不收錢!”
  老賊笑道:“哪能不收錢,別人看到了,還以為郎君強買強賣,吃東西不給錢呢!”
  婦人說道:“這是奴自願的。”
  老賊壹怔,“妳這生意看著不咋好……”
  妳這是吃飽撐的?
  婦人看了楊玄壹眼,有些難為情的道:“就是想送給使君吃。”
  “為何?”
  男子插嘴,“這千百年來,提及豪強官吏,都是咱們的天。天說話,咱們就得好好聽著。被盤剝了也無人為咱們伸冤,仿佛是應當的。”
  婦人說道:“楊使君說了,他來桃縣是為了公平。”
  老賊問道:“以前就沒有官員這麽說過?”
  “有啊!”男子譏誚的道:“那些官員說的漂亮,可沒多久就成了豪強的座上賓。呸!”
  婦人說道:“楊使君卻是真的敢為了公平去得罪豪強,那我送他幾張餅又算得了什麽?”
  姜鶴兒好奇的問道:“妳等就不怕那些豪強?”
  “怕自然是怕的。”男子揪下壹坨面,壹邊揉壹邊說:“可做人,咱得講良心不是。”
  婦人看了在邊上吃胡餅的楊玄壹眼,“咱們沒讀過書,不知曉那些大道理,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話,都記得呢!”
  她清清嗓子,仿佛是要說出什麽天大的道理,又覺得太過嚴肅,赧然壹笑,整理了壹下情緒後,才說道:
  “誰在乎咱們,咱們就幫誰!”
  回去的路上,姜鶴兒若有所思,進了後院,楊玄擡了椅子在外面,準備挺屍,恢復壹下。
  姜鶴兒正兒八經的找了凳子來,坐在他的身邊,“郎君。”
  “何事?”楊玄閉上眼睛,只覺得聲音來的有些恍惚。
  娘的!
  下次再不能喝醉了。
  “郎君,妳是為了百姓才去得罪豪強的嗎?”
  姜鶴兒雙手托腮,偏頭看著楊玄。
  楊玄靠在椅背上,說道:“壹個地方,官吏,豪強,百姓,這是基本的組成。主官治理地方,靠的是什麽?”
  “豪強和官吏。”姜鶴兒出身富貴,這等事兒門清。
  “靠豪強能安穩地方,可永遠都無法讓地方富庶起來,強盛起來。”
  “為何呢?”姜鶴兒覺得郎君這話有些絕對了。
  楊玄懶洋洋的道:“豪強要的是什麽?要的是田地,人口。鶴兒,人的欲望永無止境。今日有壹萬畝良田,他們狂喜過望,可明日他們就會野望十萬畝良田,這是人性。地方發展了,他們就會上下其手,越發瘋狂……”
  “可百姓難道不貪婪嗎?”
  “人性自然包括所有人,從帝王到乞丐。可百姓能用律法,用規矩去約束!”
  “那豪強……”姜鶴兒壹怔,“律法對他們無用呢!”
  豪強勾結地方官吏,自己的關系網錯綜復雜……
  “律法,更多時候是由他們制定的。”
  姜鶴兒壹臉震驚,“郎君這話,律法是他們制定的,讓我想起了那些豪強殺人無事,兼並田地無事,放貸無事……”
  “當律法無法約束豪強時,地方就有了亂的苗頭。”
  “豪強越強,地方就越弱。”姜鶴兒被楊玄的話引導出了壹個道理,“豪強,便是禍害呀!”
  “豪強,本就是毒瘤!”楊玄嘆息,“自己玩去,別吵我。”
  姜鶴兒還有滿腹的話想說,聞言也只能憋著,氣鼓鼓的想著赫連燕。
  燕兒在就好了,我們兩個在壹起。
  她突然身體壹震,“郎君這是故意得罪豪強?”
  楊玄有些昏昏沈沈的,隨口道:“要麽得罪豪強,要麽得罪百姓,要麽做老好人,和稀泥……主官,必然要站隊。”
  “郎君選擇站在百姓這邊?”姜鶴兒想到了賣胡餅的夫婦。
  “我,當然站在百姓這邊。”
  豪強,毒瘤也!
  赫連燕正在趕來的路上。
  楊玄帶著人馬來桃縣,赫連燕還得安排人手盯著陳州,所以要晚壹些。
  三人在官道邊的小店外歇腳。
  壹個光頭,看著滿臉橫肉;壹個身材高大,沈默的看著右側;壹個話卻多,低聲不斷在說些什麽。
  “確定她今日來?”滿臉橫肉的男子問道。
  話多的男子頭發亂蓬蓬的,“楊狗先行,那個賤人是他的忠犬,定然要安排眼線,為楊狗看好家。故而晚了兩日。按照腳程,今日她必然路過此處。”
  光頭男子說道:“老孫,妳這恨意滿滿啊!還是放不下?”
  身材高大的老孫默然良久,眼眶漸漸紅了,“我那兄弟剛進鷹衛沒多久,就被派來潭州。這是鷹衛內部的傾軋,這個我認。我那兄弟被派來臨安做事,被那個賤人帶著人當場格殺……”
  光頭男嘆息,“這便是命啊!”
  老孫低聲咆哮,“什麽命?那個賤人熟悉咱們的行事手法,我那兄弟耿直,也不知變換個法子,壹頭就撞了上去。
  我那兄弟啊!從小父母去得早,是我壹手把他拉扯成人,就如同我兒子壹般的兄弟啊!”
  他蹲下去,右手握拳,壹拳捶打在地上。
  地面出現了壹個小坑,周圍浮塵震動。
  話多的男子也蹲了下來,“今日便是復仇的好機會。南征在即,大統領可說了,誰能弄死唐軍的大將,重賞。大統領還特別提及了騷狐貍,說這等叛逆,誰弄死她,回去就升遷。升官發財啊!”
  老孫搖頭,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右側官道,“我只要她的人頭,去祭奠我那兄弟!”
  “來了!”
  光頭男子低聲道:“她來了。”
  十余騎旋風般的趕到,在小店前下馬。
  赫連燕下馬,反手揉揉腰。
  老孫起身,說道:“店家,給幾張餅咱們帶走。”
  “好嘞!”
  店家大聲應了。
  捷隆回頭,看著走來的老孫,“哪來的?”
  大戰在即,他是習慣性的問壹句。
  老孫微笑,“桃縣來的。”
  說著他走了過來。
  右手垂在身側,反手握著短刀。
  機會來了。
  騷狐貍看著有些疲憊,精神不濟。
  她分心了!
  老孫心中狂喜,神色卻依舊平靜。
  兄弟!
  我今日就取了騷狐貍的腦袋,為妳報仇!
  赫連燕擡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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