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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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今兒個真高興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朝堂上開始了爭執。
  “越王為南疆爭奪那批兵器與衛王爭執,國丈等人相助。”
  皇帝在看曲譜,壹個內侍進來稟告。
  雖然沒去朝堂主持,但朝堂上發生的事兒,每個人的壹言壹行都瞞不過皇帝。
  皇帝擱下曲譜,內侍繼續說道:“衛王說該給北疆,還說,南疆囤積了那麽多錢糧兵器,這是要準備造反。”
  皇帝淡淡的道:“那個逆子開口便是南疆造反,可卻也不看看北疆的那些逆賊。”
  內侍說道:“陛下英明,越王說北疆不聽陛下號令,這才是反賊……”
  說得好!
  皇帝眼中多了壹抹陰郁,“田曉去了北疆,消息也該差不多傳來了。”
  韓石頭微微欠身,“奴婢昨日就派人去鏡臺催促了,令他們去打探。”
  “還是石頭貼心。”皇帝重新拿起曲譜,“消息壹到,馬上稟告朕。”
  “是。”
  皇帝看著曲譜,突然擡頭,“田曉當知曉朕的心意,那個賊子,朕不要活的,當誅殺!”
  這個賊子說的是楊玄。
  可韓石頭知曉,還有黃春輝。
  沒有黃春輝的力挺,楊玄也無法為北疆副使。當廖勁倒下時,北疆群龍無首,這便是長安的機會。
  但黃春輝此刻在長安養老,皇帝若是動他,北疆軍民的反彈難以控制。
  韓石頭瞇著眼,“那個狗賊!當千刀萬剮!”
  那個內侍急匆匆的進來,“陛下,打起來了。”
  “嗯!”皇帝不悅的道:“誰打起來了?”
  內侍說道:“刑部鄭尚書說北疆都是反賊,衛王說沒有那些所謂的反賊,北遼鐵騎早已到了長安城外。鄭尚書說衛王危言聳聽,與楊玄乃是同謀……”
  哎!
  皇帝嘆息壹聲。
  “衛王壹拳就把鄭尚書打倒,他還想去踩壹腳,幸而護衛把鄭尚書拖走,又抱住了衛王。”
  皇帝擺擺手,內侍告退。
  “那個逆子沒有幫手,北疆那個逆賊除非謀反,否則便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哪裏能舍下?鄭琦這是……飄了嗎?”
  韓石頭默然。
  上次衛王單騎出塞,壹刀斬殺敵將,隨後又千裏歸來。
  這等遊俠兒般的舉動引來壹片叫好聲。
  但背後呢?
  衛王的動機是什麽?
  有人說是為了拉攏北疆軍,有人說是做給天下人看,讓天下人看看自己的武勇。
  大唐承平已久,幾任帝王都喪失了父祖的武勇,突然冒出來壹個衛王,讓天下人難免回想起了當年。
  換做是另壹個世界,會被人視為差異性競爭。
  但還有壹種說法,說衛王重情,得知北疆危急,就單騎出塞,為的是和楊玄並肩廝殺。
  衛王和楊玄的交情壹直以來都被視為傳奇。
  當年楊玄被梁靖敷衍去了太平,衛王隨後去了北疆。
  楊玄無懼國丈的存在,收留了衛王。此後,楊玄每壹次出征,軍中都能看到衛王的身影,二人連住所都靠在壹起。
  這交情,深厚著呢!
  偽帝的狗崽子!
  韓石頭心中冷笑。
  皇帝並未處罰衛王,這不是父慈子孝。他壹旦處罰了衛王,越王勢大,國丈等人順勢鼓吹,難道他還能再把這個兒子囚禁了不成?
  皇帝淡淡的道:“石頭去,呵斥那個逆子!”
  這便是另壹個版本的罰酒三杯。
  韓石頭剛出門,就見壹個內侍狂奔而來。
  “何事?”他揚聲問道。
  內侍止步,喘息,“韓少監,去北疆那邊的田學士派人回來了,大事!”
  韓石頭回身進去。
  “陛下,北疆那邊,田曉令人來稟告消息。”
  皇帝笑了笑,“讓他來。”
  韓石頭不動神色的回身,指派壹個內侍去傳話。
  皇帝興致勃勃的問道:“貴妃呢?”
  韓石頭說道:“虢國夫人進宮了,娘娘正和她在壹起說話。”
  “都叫來。”
  貴妃兄妹正在壹起說著些沒滋沒味的話。
  “娘娘,夫人,陛下召喚。”
  “可知何事?”貴妃問道。
  內侍討好的壹笑,“說是去北疆的田學士那邊派人來稟告。”
  貴妃的笑容有些僵硬。
  “可是去抓那個逆賊的?”虢國夫人卻異常興奮。
  她本是寡婦,貴妃得寵,就把她接到了長安。愛屋及烏,皇帝對她也倍加恩寵,賞賜不斷。很快,她就成了長安著名的貴婦,炫富能力長安第壹,豪奢的令人不敢置信。
  皇帝寵愛她,乃至於敢抽打駙馬,氣焰滔天。
  但她始終忘不了楊玄當初對自己的不屑。
  ——妳是誰?
  她是個寡婦,靠著妹妹翻身,但寡婦的身份卻是她的禁忌。
  雖然,宮中某個人喜歡這個禁忌。
  楊玄卻嘲諷的問她是誰。
  奇恥大辱啊!
  這幾年她沒少在皇帝那裏給楊玄上眼藥。
  上次得了消息,皇帝令翰林學士田曉率隊趕赴北疆,準備抓楊玄,虢國夫人喜不自禁,為此在家中連續宴請十日。
  內侍說道:“應當是。”
  虢國夫人雙手合十,“神靈保佑,若是能讓那個逆賊身死,奴願意供奉金身。”
  貴妃看了她壹眼,眼底深處多了些不滿,以及不屑。
  二人壹路去了皇帝那裏。
  “見過陛下。”虢國夫人歲數不小了,卻裝作少女的模樣撒嬌,“陛下今日看著精神了許多。”
  “是嗎?”皇帝摸摸臉頰,虢國夫人順勢坐在他的身邊,伸手撫摸他的臉,“真是精神了許多。”
  呵呵!
  韓石頭微笑。
  他看了貴妃壹眼。
  貴妃神色平靜,甚至也在微笑,很是欣慰的模樣。
  沒有孩子的她需要固寵。
  用什麽來固寵?
  身子?
  皇帝對她的身子了如指掌,在太子被處死後,就再無當初的熱情。
  於是,虢國夫人這個喜歡撒嬌的寡婦就進了皇帝的眼。
  二人肆無忌憚的耳鬢廝磨,虢國夫人問道:“陛下,可要處死那個逆賊嗎?”
  皇帝微笑,“自然。”
  虢國夫人大喜,“回頭奴便大宴賓客,慶賀此事。”
  皇帝笑道:“如此,朕送妳二十萬錢,作為宴請之資。”
  虢國夫人壹臉嬌嗔,“二十萬錢能作甚?陛下何其小氣。”
  皇帝不怒反喜,笑道:“看來是朕小氣了,如此,三十萬錢!”
  三十萬錢啊!
  在北疆,能讓壹個刺史來回奔波哀求。能讓壹個縣令狂喜過望,令壹縣百姓歡呼雀躍……
  但,這只是皇帝取悅女人的隨手賞賜。
  虢國夫人這才轉嗔為喜。
  二人正在眉來眼去,內侍來了。
  “陛下!”
  皇帝擡頭,“嗯!”
  內侍低頭,“田學士來了。”
  田曉壹路打馬疾馳,竟然趕上了先期派來稟告的內侍。
  他進來。
  噗通!
  跪下。
  垂首。
  “陛下,臣辜負了陛下。”
  皇帝壹怔,他本是握著虢國夫人的小手,突然發力握緊,“妳說什麽?”
  虢國夫人覺得手劇痛難忍,剛想撒嬌,卻見皇帝面色鐵青,就忍住了。
  “陛下,臣辜負了陛下……”田曉伏在地上,“此行帶去的好手,盡數被楊玄麾下所殺!臣,罪該萬死!”
  咱的小主人啊!成了!成了……韓石頭雙拳緊握,腦門上青筋直冒,眼中含淚,咆哮道:“狗賊!”
  皇帝的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石頭。”
  韓石頭深吸壹口氣,“陛下!”
  皇帝淡淡的道:“令人召集群臣。”
  “是。”
  韓石頭去安排。
  回來後,他咬牙切齒的道:“那個逆賊竟敢下狠手,可見目無君王,如何了得!!!”
  皇帝握著虢國夫人的手,目光轉動,很是溫和,“田卿。”
  這聲音溫和,田曉卻渾身顫栗,“陛下,臣在。”
  皇帝微笑,“妳令朕失望了。”
  田曉渾身都在哆嗦,“陛下……陛下啊!”
  嗯?
  皇帝輕哼壹聲。
  田曉低頭,“臣有罪。臣去北疆後,與楊玄有些口角,臣暗自不忿,就指使隨從動手,臣,罪不可赦!”
  皇帝嘆道:“看看妳,朕說過,朕的身邊人要謹慎。
  妳,卻讓朕失望了。”
  “臣,罪該萬死!”田曉叩首,眼神絕望中帶著壹絲希望。
  皇帝說道:“拿下!”
  韓石頭招手,兩個侍衛進來,控制住了田曉。
  “田曉,流放西疆。”
  “陛下仁慈!”
  田曉大喜。
  數百人的死亡,按理皇帝弄死他也不為過,可只是壹個輕輕的流放。
  這壹刻,他感激零涕,淚流滿面。
  皇帝松開手,“抄家!”
  “陛下!嗚嗚嗚~!”
  侍衛堵住了田曉的嘴,他哀哀欲絕的看著皇帝,又看著韓石頭,期望他能為自己求情。
  抄家,按照規矩,田曉的家眷男為奴,女子會被收入教坊司,從此淪為最卑賤的女人。
  這比流放更淒慘。
  “嗚嗚嗚!”
  田曉被拖走了。
  皇帝起身,“朕,去前面看看。”
  虢國夫人這才敢起身,她低頭看看自己有些肥的手,上面幾道青紫。
  這是壹個她從未見過的皇帝。
  方才那壹瞬,她覺得自己要死了,壹動都不敢動。
  貴妃看了她壹眼,轉身出去。
  走出門外,她吩咐道:“我身子不適,這兩日無法侍寢。”
  “是!”
  有宮人去報備。
  虢國夫人大喜。
  覺得機會來了。
  貴妃回到自己的寢宮,解衣準備沐浴。
  她低頭看看身體,輕聲道:“這兩日,換別人受罪。”
  皇帝壹旦用和顏悅色來遮掩怒火,晚間就會拿人發泄。她曾挨過兩次,壹次都不願回憶。
  第壹次不敢相信那是她的二郎。
  再後來,是不想去想。
  焦麗進來,“娘娘,那楊玄竟敢殺陛下的人,他這是想謀反嗎?”
  貴妃搖頭,“陛下看輕了他。當初我令兄長挽留他,願意為他鋪出壹條坦途,可他卻棄之如敝履。
  這樣驕傲的人,不該用威壓,而該懷柔。
  我暗示過壹次,可陛下卻嗤之以鼻。
  他太自信了,此次卻被楊玄擊破了謀劃……
  那個年輕人,我差點忘記了他,沒想到,他卻用這等方式來再度提醒我。
  當初,是我看走了眼,放走了壹個大才。”
  焦麗也想到了那個曾經的少年。
  正想著出神時,就聽貴妃幽幽的道:“若是再來壹次,我會讓妳進六部,壹路看著妳,栽培妳……”
  ……
  君臣晚些在朝堂相聚。
  皇帝看著群臣,目光停留在衛王的身上,“二郎最近頗為勤勉,朕心甚慰。”
  群臣眨巴著眼睛,心想衛王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什麽勤勉?
  他也就打鐵勤勉。
  衛王默然。
  “那壹批兵器,盡數送去北疆。”
  越王壹驚,“阿耶!”
  北疆如今可是楊玄執掌,此人桀驁不馴,送兵器給他,那不是資敵嗎?
  皇帝沒搭理他,“戶部。”
  國丈起身,“陛下。”
  “大戰後,北疆撫恤賞功都花銷不小,戶部解送壹批錢糧去!”
  群臣:“……”
  誰不知曉皇帝痛恨北疆那幾個大佬,恨不能剝皮實草的那種恨。
  這是……喝多了?
  皇帝起身。
  “田曉沖動,與北疆副使楊玄發生沖突,此人膽大包天,竟敢驅使隨從動手,朕已經處置了他。”
  衛王挑眉,隨即又恢復了冷漠的模樣……子泰,果然了得。
  周遵平靜的行禮,恭送皇帝。
  轉身,他看了羅才壹眼,微微頷首。
  喜氣,就這麽悄然洋溢開來。
  前方的國丈走的慢了些,擋住了周勤的道。
  他回頭,“是周侍郎啊!”
  周遵點頭。
  “年輕人,步子太大了些,要小心吶!”
  周遵看著他,“國丈的步子也不小。”
  國丈笑了笑,“看妳,可是為妳那女婿歡喜?”
  妳那女婿殺了皇帝安排的數百人,和皇帝成了死敵,北疆局勢大變,這時候妳周遵也敢歡喜?
  周遵點頭。
  “是啊!有這麽壹個女婿,老夫,真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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