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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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七章 丟城外,餵狗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玄學中有修煉神魂的秘技,但不是用於攻擊,而是用於休養神魂。
  寧雅韻沒學過。
  但,他知曉神魂是什麽回事。
  和內息壹樣,當妳不斷錘煉自己的神魂,神魂就會越來越強大。
  但這個過程很枯燥,很兇險,就像是楊玄說的,敢於在自己的大腦中動手腳的人,都是好漢子。
  壹不小心,就會神魂俱滅。
  所以,修煉攻擊性神魂秘技的人,少之又少。
  但,今日卻看到了壹個。
  這人說完後,腦袋壹歪,就此歸去。
  鄧和自然不會覺得壹個孩子的神魂會強大到能反噬好手的地步。
  他訝然道:“寧掌教竟然修煉過神魂秘技?了得!”
  突然,壹股子殺機湧了過來。
  寧雅韻蓄力已久的壹掌,隨即拍來。
  鄧和身形急退,喊道:“寧雅韻,老夫好心提醒妳,妳……”
  呯!
  鄧和和寧雅韻拼了壹掌,身體就倒飛而起,再看看寧雅韻,腳下不停,急速追來。
  好個寧雅韻!
  在來之前,他對寧雅韻的實力有過分析,應該和自己在伯仲之間。
  內息,他不差!
  但不知怎地,壹上手,他就顯得弱了壹線。
  這是……
  二人壹前壹後,飛掠出城。
  “寧雅韻,妳不識好人心!”
  二人沖到了城外偏僻處,鄧和咬牙切齒的迎頭就是壹拳。
  勁風呼嘯,中間竟然夾雜著壹縷犀利的勁氣。
  “雕蟲小技!”
  寧雅韻壹手抱著阿梁,壹手拍去。
  勁風被拍散,那壹律勁氣嗤的壹聲,轉到了地面,鉆出壹個小洞。
  寧雅韻身體壹動,右手握拳,輕輕壹擊。
  可鄧和卻面色凝重,雙手緩緩舉起,竟像是在扛著萬斤大鼎。
  呯!
  附近就像是卷起了壹股颶風,塵土飛揚。
  二人周圍都被塵土包圍著,昏暗不明。
  昏暗中,就聽到鄧和厲喝,“寧雅韻,吃老夫壹掌!”
  “老夫,等著妳!”
  寧雅韻站在那裏,反手把阿梁背在身後,右手舉起。
  鄧和騰空而起。
  半空中,鄧和居高臨下,猛的壹掌。
  寧雅韻舉手相迎。
  二人交換了壹掌。
  地面震動,寧雅韻的鞋子陷了進去。
  鄧和倒飛而去。
  剛想落地,卻見寧雅韻已經到了身前。
  不知何時,麈尾握在手中,壹甩。
  咻!
  無數馬尾毛破空而來,發出了尖銳的嘯聲。
  鄧和身形急退,雙手護住臉部。
  咄咄咄!
  馬尾巴不斷落在他退後讓出的空地上,仿佛是弩箭,深深的紮入地面。
  兩根馬尾毛追上了鄧和,從他的手臂鉆了進去。
  鄧和慘哼壹聲,迂回止步,看著寧雅韻。
  “妳來,是想試探老夫。”
  寧雅韻止步,依舊反手背著阿梁,僅憑著右手對敵。
  “老夫來,是想看看,妳寧雅韻何等手段,竟然能鎮壓宮中的兩個老怪物!”
  鄧和也不隱瞞,“另外,老夫還想見見楊玄,看看他對我建雲觀的態度。寧雅韻,妳要知曉,若是我建雲觀全力發動的威勢,妳玄學不能擋!”
  “當初,建雲觀跟著李泌兩度發動宮變,立下汗馬功勞。常聖據此得了封號,妙聖真人。修煉者、方外人摻和政事,便是由他開始。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鄧和反唇相譏,“妳寧雅韻難道沒摻和?楊玄視妳為倚仗,每次大戰必然有妳在身側。
  妳玄學跟著他搬家兩次,難道不是想靠著他的權勢來生存?
  都想從權勢中獲取好處,說別人之前,且先看看自己。”
  寧雅韻莞爾,“老夫說摻和政事,妳卻說謀求庇護。這是常聖教妳的狡辯之術?”
  若是玩這個,玄學那些沒事兒就喜歡扯淡的教授能把他轟成渣。
  鄧和呵呵壹笑,“修煉修什麽?修內息?那是蠢貨。
  能有氣運輔佐,那才是王道。
  當初妳玄學救了帝王,得以入長安,執掌國子監。
  這些年下來,玄學從三個弟子到弟子滿天下,寧雅韻,妳敢說這不是權勢,這不是氣運?
  妳玄學能謀取氣運,我建雲觀為何不能?”
  當初玄學式微,眼瞅著就要滅了……自己滅了自己。
  可天無絕人之路,那壹任掌教竟然救了帝王。
  接著,玄學就生發了。
  寧雅韻譏誚的道:“所謂氣運,不過是修飾之詞罷了。實則便是依靠權勢壯大宗門。
  玄學當年確實是如此,可那是機緣巧合救帝王。
  妳建雲觀幹了些什麽,妳不知曉?
  當初李泌為太上皇謀求奪嫡,妳建雲觀在其中做了些什麽,外界不知。
  但那時妳等已經在李泌身上下註,別說妳們幹凈。
  隨後李泌兩度發動宮變,建雲觀在其中出了大力。
  何為謀取?這便是謀取!”
  當年玄學的那任掌教只是湊巧救了帝王。
  再後來,玄學在長安安家,和帝王漸行漸遠。
  李元登基後,雙方的關系幾乎成了空白。
  “玄學難得的大好局面,妳寧雅韻卻孤傲自賞,多年不參加大朝會,被陛下趕出了長安城。
  如今浪跡北疆,跟著楊玄那個人人喊打的逆賊,寧雅韻,妳不心慌嗎?”
  “我玄學行事講求的是秉性而行,不滯於物。”寧雅韻緩緩走過去,“老夫心慌什麽?帝王的雷霆震怒?
  老夫好像聽聞,子泰抽了他壹巴掌,他只能隱忍。那麽,老夫怕什麽?”
  楊玄的威脅傳到北疆後,軍民士氣大振。
  玄學內部實際上對遷居北疆的看法並不統壹,有人說不如去南疆。
  在南疆,大唐占據著絕對優勢。在那裏玄學可以重新開始。
  那些人擔心什麽,寧雅韻壹清二楚。不外乎便是北疆和長安僵持多年,他們擔心會被清算。
  畢竟,那是君臣啊!
  但楊玄反手壹巴掌拍去,長安竟然沒吭聲,那些人也沈默了。
  原來,帝王就是這個鳥樣啊!
  怕個鳥!
  鄧和冷笑,“楊玄難道敢謀反?就算他能壹直執掌北疆,可他能活多久?
  等他壹去,玄學難免會被清算。
  寧掌教,觀主的意思,建雲觀與玄學都是方外人,不該摻和紅塵事。
  觀主說了,只要掌教低個頭,我建雲觀願意做個中人,為玄學說項。
  此後,玄學只需搬離北疆。無論去何處,修建山門的錢財,我建雲觀,出了!”
  建雲觀跟著李泌多年,立下汗馬功勞。這些年李泌賞賜了不少錢財田地,另外,還有不少人口。
  田地多了,觀裏的弟子們也用不著去紅塵掙錢,能專心修煉。而且,還有人伺候。
  這樣的建雲觀,每逢招收弟子,從者如雲。
  勢力龐大了,自然會向外擴張。這些年,建雲觀侵吞了不少田地人口,已然成為大唐第壹方外之地。
  玄學和他們比,就像是個小蝦米。
  鄧和壹臉矜持,在他看來,寧雅韻現在能選擇的余地越發少了。
  長安,皇帝對楊玄的態度再無改變的可能……除非是衛王繼位,否則楊玄逃不過清算。
  楊玄被清算,玄學也跑不掉。
  這便是榮辱與共之意。
  現在建雲觀伸出援手,給了寧雅韻壹個臺階,他若是不傻,自然就該順著走下來。
  此行,也算是圓滿了。
  寧雅韻看著他。
  “北疆,甚好!”
  他知曉楊玄想把自己和玄學綁在身上,可人誰不是如此呢?
  用道德的標桿去衡量,這個世間再無好人。
  楊玄對他頗為坦誠,而且,赫連燕那幫子手下竟然沒盯著玄學。
  憑著修為,玄學真要悄然跑路,北疆防不勝防。
  楊家的後院,就三個成年男人能進去。
  壹個楊玄,壹個王老二,第三個,就是他寧雅韻。
  這是推心置腹,更是通家之好。
  那個狡猾的小子!
  哪怕不時被他小小算計壹把,但卻無傷大雅。
  寧雅韻微微壹笑。
  鄧和深吸壹口氣,“寧掌教不再想想?”
  “這是長安托了建雲觀來勸說老夫吧?目的,不外乎便是讓玄學離開北疆。”
  “寧掌教知曉就好。楊玄如今走的是壹條死路。玄學傳承多年,難道要陪著他殉葬?”
  寧雅韻輕輕搖頭,鄧和最後壹絲耐心消散,“寧掌教這是要壹意孤行嗎?老夫敢問,為何?”
  寧雅韻說道:“人活在世間,除去謀取利益之外,還得要有情義。
  沒了情義,那是什麽?行屍走肉。
  告訴長安,要麽,天下太平。
  要麽,老夫就在北疆看著他折騰。
  等他把這個天下折騰散了,老夫再看看這所謂的盛世之下,還留下了什麽。
  再看看後世人會如何評價他這位帝王。”
  鄧和訝然壹笑,“也罷!如此,老夫請見楊副使。”
  “此事,老夫不管。”
  寧雅韻握拳。
  鄧和面色壹冷,“寧雅韻,老夫乃是使者!”
  兩軍交戰尚且不殺使者,妳特娘的打上癮了是吧?
  寧雅韻揮拳。
  鄧和鼓起內息,奮力相迎。
  呯!
  鄧和站在原地,寧雅韻身形緩緩後退。
  直至鄧和開口,吐出壹口血。
  “妳想試探老夫的修為?”鄧和喘息了壹下,然後漸漸平靜了下來。
  寧雅韻搖頭,“老夫只是看妳不順眼!”
  建雲觀的客卿,地位頗高。
  修為,自然也很高。
  二人今日壹場爭鬥,以寧雅韻優勢告終。
  鄧和冷笑,“觀主修為高深不可測,寧雅韻,若是見到他,妳只能遁逃。”
  “到時候,再說。”
  寧雅韻把阿梁抱在身前,低頭看去。
  阿梁緩緩睜開眼睛,打個哈欠。
  壹雙烏溜溜的黑眼珠,轉動了壹下。
  “教!”
  “阿梁醒了?”
  寧雅韻用內息悄然探入阿梁的體內,並未發現問題。
  “回家。”
  “好,咱爺倆,回家!”
  寧雅韻抱著他,微微低頭,不時問話。
  阿梁的回答卻雞同鴨講。
  卻格外協調。
  身後,鄧和陰著臉,“此人的內息不強,可境界卻碾壓了老夫。
  境界,傳聞寧雅韻在玄學畫地為牢多年,便是因為被困在某個境界中多年。
  如今看來,他已然超脫了那個境界。
  這條老狗,果然了得!”
  在來之前,常聖告知他,勸說玄學離開北疆只是個借口,要緊的是,試探壹下寧雅韻的修為。
  內息普通!
  但境界,高的壹批!
  “玄學,等著陪葬吧!”
  皇帝的使者說了,讓玄學離開北疆。
  可同行是冤家啊!
  建雲觀吃飽撐的,把玄學從北疆撈出來對他們有何好處?
  只有壞處。
  所以,今日的勸說只是個幌子。
  任務完成,鄧和猶豫了壹下,“可要去見楊玄?”
  去見楊玄是常聖單獨的交代,讓他看看這位北疆之主的成色,做出個判斷。
  至於為何,常聖沒說。
  那位高深不可測的妙聖真人,恍若神祇,連他都沒法再問。
  “寧雅韻回去怕是會說出今日之事,那楊玄傳聞頗為殘暴,若是知曉老夫來此是挖他的墻角,怕是會下狠手。罷了,回去!”
  鄧和轉身。
  突然身體壹僵。
  他側耳傾聽。
  “左邊好像有馬蹄聲,很密集。”
  “右邊……也有。”
  他拔足就跑,身體隨即飛掠而起。
  噠噠噠!
  前方傳來了馬蹄聲。
  鄧和止步。
  左右各有數百騎。
  前方,也是如此。
  唯有身後。
  他緩緩回身。
  身後,兩百余騎護著壹個年輕人緩緩而來。
  “楊玄!”
  鄧和瞇眼。
  北疆之主笑吟吟的道:“來了,為何又想悄然離去?可是因為楊某待客不周?”
  在他的身後是赫連燕。
  “此人昨日就到了城中,先前被寧掌教弄死的那人和他是壹夥兒的。”
  楊老板不知曉那人想攻擊自己兒子的神魂,被阿梁反殺,“此次錦衣衛做的不錯。”
  赫連燕說道:“都是郎君教導有方。”
  我沒教導妳什麽……楊玄突然想到了昨夜看卷軸,突然冒出個彈窗的事兒。
  那個彈窗,可不就是老師?
  朱雀說是病毒,回頭會消殺。
  什麽病毒,那麽多年了還能存在?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壹閃而逝。
  鄧和拱手。“楊副使。”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楊玄擺擺手。
  鄧和兩側和身後的騎兵在接近。
  “楊副使這是何意?”
  鄧和不解的道:“須知,先前那人偷襲貴公子,若是沒有老夫的提醒,怕是已然得手。”
  “呵呵!”
  楊老板呵呵壹笑,“那人,與妳是壹夥兒的吧?若是弄死了阿梁,我會與寧掌教生出覬覦,玄學也會與我北疆漸行漸遠。手段,不錯。”
  鄧和變色,知曉今日無法善了了。
  此人也算得上是果決之輩,壹旦發現無路可走,馬上就做出了決斷。
  他身體猛地前掠。
  他的修為是差寧雅韻壹線,但對付楊玄身邊的這些人,卻不在話下……鄧和是這般認為的。
  他的內息盡數鼓動起來,速度快的驚人。
  楊玄搖搖頭,“弄死!”
  烏達喊道:“放箭!”
  身後,百余弩手齊齊放箭。
  正在飛掠中的鄧和獰笑道:“小小箭矢,也能阻攔老夫嗎?楊狗!受死!”
  楊玄連刀都不拔。
  就這麽看著他飛掠而來。
  “這人,是個蠢的!”
  弩箭密集而至。
  鄧和雙手揮動,勁風大作。
  十余弩箭被勁風拂去。
  鄧和身形閃動,竟然避開了其它箭矢。
  就在此刻,迎頭壹根鐵棍子襲來。
  鄧和勉強擡手。
  啪的壹聲。
  鄧和左臂彎曲。
  接著,刀光如溪水,悄然而至。
  近前後,驟然爆發。
  鄧和不禁想瞇眼。
  然後,胸腹壹涼,體內什麽東西傾瀉而出。
  他整個人騰空而起,重重跪在地上。擡頭,失去神彩的雙眸看到了策馬過來的楊玄。
  楊玄伸手指指他。
  “丟城外,餵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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