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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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逗狗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2

  梨園裏樂聲再起。
  皇帝瞇眼傾聽,不時點頭,偶爾也記錄些什麽。
  貴妃帶著十余舞伎出場了。
  為了這支曲子,貴妃特意定制了戎裝,嫵媚中多了英武,讓皇帝眼前壹亮。
  韓石頭後退,沖著幾個內侍擺擺手。
  內侍們悄然而退。
  晚些,裏面傳來了些激烈的動靜。
  少頃安靜了下來,韓石頭點頭,壹群內侍宮人進去收拾。
  皇帝顯得有些疲憊,貴妃卻紅暈滿面。
  “陛下。”韓石頭看到皇帝頗為愜意,低聲道:“北疆快馬報捷。”
  “哦!”皇帝哦了壹聲,依舊閉著眼睛。
  “遼皇遣使挑釁北疆,黃相公令陳州反擊,陳州太平縣出兵兩千余,壹戰滅瓦謝。”
  皇帝嗯了壹聲,韓石頭沒動,保持著微微躬身的姿勢。
  皇帝突然問道:“瓦謝……朕有些耳熟。”
  “陛下好記性,分割線……奴婢令人去問問。”韓石頭笑著對壹個內侍點頭。
  內侍跑了出去,再回來時帶來了消息。
  “陛下,陳州當面有三大部,瓦謝為其壹。這些年瓦謝曾多次攻陷大唐城池。”
  韓石頭的眼中多了壹抹亮色,隨即湮滅。
  “哦!”皇帝沖著貴妃笑道:“這倒是天道好輪回,囂張跋扈,終究難逃朕的虎賁壹擊。幹得好。”
  貴妃贊道:“陛下英武。”
  皇帝朗聲大笑。
  “哈哈哈哈!”
  “陛下英武!”眾人行禮道賀。
  韓石頭提高嗓門,“大唐盛世來臨,奴婢不勝歡喜。”
  “哈哈哈哈!”皇帝笑的越發的快意了。
  貴妃也在笑,韓石頭壹拍腦門,“奴婢倒是忘了壹事,那領軍的將領當年還救過娘娘。”
  貴妃茫然,“誰?”
  韓石頭笑道:“那人叫做楊玄,如今在陳州為司馬,此次便是他領軍出征。據說很是驍勇。”
  對於將領而言,最高評價是足智多謀。驍勇往往代表著莽撞,或是無謀。
  貴妃捂額,“我竟忘記了他,不該不該。”
  皇帝笑道:“妳每日見這麽些人,哪能盡皆記住?”
  貴妃捂胸,愧疚的道:“這楊玄上次歸來我還記得,想著為他謀個好前程,可這年輕人卻倔的很,不肯,自己跑去吏部,尋了羅尚書,壹心只想戍邊,這不,依舊在北疆。”
  皇帝嗯了壹聲,“年輕人熱血,肯去建功立業。那些世家子卻躲在關中享福。”
  貴妃見好就收,起身告退。
  出了這裏,焦麗過來扶著她,“娘娘,那楊玄上次可是沒給大郎君臉面,自己謀了去路。”
  貴妃淡淡的道:“年輕人愛恨分明,他覺著我上次把他當做是棄子,於是不滿,這是人之常情。他若是隱忍下來,我晚上做夢怕是都得睜著眼睛,擔心他暗中害了大兄。”
  焦麗訝然,貴妃輕輕拍拍她的手,含笑道:“趨炎附勢之徒我不缺,可這等率真有才之人卻稀罕。”
  貴妃看著焦麗,問道:“為何臉紅了?”
  我方才想那個少年了,竟然臉紅了嗎?焦麗摸摸臉頰,“奴精神煥發。”
  前方有人喊道:“見過殿下。”
  貴妃止步,看著太子緩步而來。
  這是她的前夫。
  如今看著瘦成了閃電。
  閃電上前行禮,壹臉平靜,“見過貴妃。”
  貴妃淡淡的道:“殿下多禮。”
  二人錯身而過,太子的鼻子微微抽了幾下。
  壹股熟悉的味道,夾雜著壹些他曾經熟悉的味道。
  隨後他去請見皇帝。
  “陛下,太子求見。”
  皇帝半躺在榻上,聞言點頭。
  外面,太子笑吟吟的沖著韓石頭行禮,“見過二兄。”
  韓石頭側身,表示自己不敢受禮,“奴婢不敢。”
  裏面自然有人去稟告。
  “石頭知曉分寸。”皇帝微笑,當看到太子進來時,面色微冷,“妳來作甚?”
  太子行禮,擡頭,壹臉孺慕之情,“阿耶,今日他們送了壹等奇異的果子,我吃了壹枚,頗為香甜。我想著阿耶忙於國事,怕是沒吃,就送了來。”
  太子回身,身後的內侍遞上壹個小木盒。
  “朕知曉了。”皇帝點頭,面色稍霽。
  “兒告退。”太子非常有眼色的告退。
  壹路回到東宮。
  “殿下。”須發斑白的鐘遂在等候。
  “鐘先生。”太子微笑。
  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他能相信的也僅僅數人。而能袒露心扉的除去壹個心腹內侍馬奇之外,便是眼前這位老人。
  二人進了殿內,馬奇帶著人告退。
  殿內空蕩蕩的,唯有角落的香爐中裊裊煙霧環繞。
  “殿下。”鐘遂問道:“今日陛下是何意?”
  太子端起熱茶喝了壹口,身體放松了些,他並未回答,而是摸摸鬢角,“孤還不到三十,鬢角都斑白了。”
  鐘遂眼中多了怒色,“陛下昏聵!”
  “鐘先生說這些作甚。”太子苦笑,“今日阿耶冷漠依舊。對了,路上孤還遇到了那個賤人。”
  鐘遂微微蹙眉,“事已至此,殿下何必糾結此事?”
  太子眸中多了痛苦之色,“孤每次見到她,總是心中煎熬不忿。”
  鐘遂淡淡的道:“殿下缺女人?”
  “不缺。”
  “殿下以為女人不可或缺?”
  “非也。”
  “壹個女子,若非殿下當年看重,她何德何能如此?高處不勝寒,如今陛下為了此女神魂顛倒,為此拋棄了國事,殿下。”
  太子誠懇的道:“這些年若無先生教誨,孤屍骨早寒,先生請說。”
  鐘遂說道:“大唐如今看似歌舞升平,人人稱為大乾盛世。可老夫在宮外見到的卻不是這般。殿下,壹家五姓勢大,權貴高官與地方豪紳盤剝百姓,兼並田地,流民與日俱增,此乃危局也!”
  太子整日忙於演戲,聞言壹怔,“已經如此了嗎?可並未見誰進言。”
  “進言何用?”鐘遂冷笑,“北遼在虎視眈眈,南周也態度曖昧……殿下,南疆異族謀反,這裏面若說沒有南周的慫恿和支持,臣當挖了這雙眸子去!”
  “這是內憂外患之局啊!”太子換了個話題,“先生以為孤當下該如何?”
  鐘遂眼中閃過失望之色,“殿下,如今衛王在北疆,越王在南疆,這是分而治之,互相牽制之局。陛下年歲不小了,所謂父老憂子壯,這是皇家的慣例。”
  “孤便是他的棋子。”太子自嘲道。
  “殿下莫要太過憂懼,衛王在北疆難有作為,越王在南疆看似希望最大,可殿下要記住,大唐最精銳的人馬在北疆。可去北疆的卻是衛王,大王想到了什麽?”
  “衛王非嫡子,握不住北疆軍權。”
  “對。如此,北疆大軍依舊在陛下的手中。”
  “越王呢!”
  “殿下,越王柔弱,至少表面如此。而軍中血勇,最喜的便是武勇的皇子。老夫敢擔保越王無法拿住軍心。如此北疆南疆大軍盡皆在手,陛下還得了個栽培皇子的好名頭。”
  “阿耶這是……作勢?”
  “對,陛下畢竟年歲大了,每年建言讓殿下觀政的奏疏可不少。陛下自然不肯,可總得做個姿態出來,於是二位皇子便成了棋子。看似風光,可老夫敢斷言,最終那二位皇子無法入主東宮!”
  “為何?”
  “陛下的眼中只有權力,可人力有時而窮,他見證過宣德帝和武皇的衰老,他甚至借此率軍入宮奪取了皇位,殿下,這樣的經歷讓陛下不會信任誰,他唯壹能信任的只有……”
  “他自己。”
  ……
  皇帝終於累了,丟下譜子打個盹,醒來後問道:“太子在做什麽?”
  “殿下在東宮和鐘遂說話。”
  “嗯!”皇帝打個哈欠,韓石頭送上了壹碗湯。
  皇帝用這碗秘制的湯漱口,吐了之後,打個嗝,“敬王呢?”
  韓石頭低頭,“奴婢去請來。”
  “嗯!”
  韓石頭壹路去了明妃那裏。
  明妃見他來了,趕緊起身行禮,“見過韓少監。”
  韓石頭頷首,“大王何在?”
  明妃還嬌嫩的臉上多了壹抹歡喜,喊道:“六郎!六郎!”
  “阿娘!”
  六歲的敬王李博從後面鉆出來,臉上多了些灰土。
  “看看,也不知鉆哪去了,來人,趕緊洗幹凈。”
  敬王笑嘻嘻的道:“阿娘,那裏有個老鼠洞,我想鉆進去看看。”
  “胡說!”明妃說道:“趕緊給韓少監行禮。”
  敬王看著韓石頭,拱手,“韓少監好。”
  這孩子看著很可愛,韓石頭卻淡淡的道:“奴婢不敢。大王,請隨奴婢來。”
  明妃壹路把韓石頭和敬王送出去,看著他們的背影,幽幽的道:“帝王心思難測,希望六郎能平安。”
  到了梨園,皇帝在吃果子。
  “阿耶!”敬王歡喜的跑進去,也不行禮,拍手笑道:“我也要吃!”
  “六郎也喜歡吃嗎?”皇帝的眼中多了壹抹慈祥,把吃了壹半的果子遞給敬王。
  敬王接過啃了壹口,“好吃好吃,阿耶,可還有?”
  皇帝笑道:“小子貪婪。”
  敬王搖頭,“我給阿娘吃。”
  “太子送的果子呢?”皇帝伸手,韓石頭遞過壹個果子,皇帝手壹松,果子落下,被他踩在腳下。
  “來拿。”
  敬王跪下,雙手去抓。皇帝的腳來回動,把果子踩的到處轉,讓敬王滿頭大汗也抓不到。
  門外兩個內侍在低聲說話。
  “敬王有趣。”
  “是有趣。”
  “妳想到了什麽?”
  “遛狗!”
  良久,皇帝松開腳,敬王抓住了那個早已破爛不堪的果子,歡喜的道:“我回去給阿娘。”
  皇帝笑道:“去吧去吧。”
  敬王歡喜的跑了,韓石頭低聲道:“明妃在教授敬王識字讀書,敬王卻頑劣,坐不住。”
  “和朕當年壹般,有趣。”皇帝慈祥的道:“賞敬王朕剛令人編的書十卷。”
  敬王壹路跑回去,“阿娘,給妳果子。”
  明妃接過果子,罵道:“看看妳,又是壹身臟兮兮!”
  敬王做個鬼臉,被帶去沐浴。
  “妳們都出去。”
  敬王泡在木桶裏,趕走了侍女們。
  他緩緩靠在木桶邊上,含著壹口水用力漱口,隨後吐了出來,低聲罵道:“什麽爛果子,也想我吃!呸!”
  ……
  國子監中,周寧依舊是壹道風景。
  到了值房外,聽著裏面琴聲悠悠,周寧停頓了壹瞬,腳下輕輕壹跺。
  琴聲止,寧雅韻的聲音飄了出來,“進來。”
  周寧推開門,進去行禮,“祭酒。”
  寧雅韻擡眸,微笑道:“老夫尋妳是想問問,最近楊玄可有書信來?”
  有是有的,可信中多是情話,讓我如何說……周寧壹怔,“最近卻沒有。”
  寧雅韻有些遺憾,“最近咱們的學生被分配的頗為偏遠,在讀的頗為沮喪,若是楊玄再立新功,也好拿去教導他們,激勵他們。沒有便算了。”
  原來是這樣啊!
  若是能把子泰的事跡變成國子監的課本,那豈不是更好?可方才我卻說沒有,如今怎好反口?
  周寧難得的躊躇。
  寧雅韻見狀不禁笑了起來,“小兒女情態,老夫見了也不禁追憶往昔,有便說,老夫難道還會笑話妳不成?”
  周寧依舊平靜,“我先前卻是忘了。”
  “老夫也時常忘事。”
  祭酒這分明就是在取笑……周寧微微蹙眉,“子泰來信,提及將率軍出擊草原,此戰他頗為期許。”
  詳細的軍情計劃自然不能說,但大方向卻可以透露壹下。
  寧雅韻壹喜,“可說了攻打何處?”
  信中說是三大部中的壹個,可若是不能滅了其中壹部,被國子監先宣揚出去,到時候子泰的顏面可就沒了……周寧搖頭,“子泰並未說。”
  “也罷,此乃軍機,不好問。”
  這時安紫雨進來,壹臉歡喜。
  “可是喜事?”寧雅韻問道。
  “大喜!”安紫雨看著周寧,“阿寧。”
  “啊!”周寧不解安司業為何笑的這般詭異。
  “方才有人從朝中打探到了消息,楊玄領軍出擊,滅掉了壹個部族,叫做什麽瓦謝,大捷了!”
  子泰果然滅了壹部嗎?
  寧雅韻捂額,“瓦謝……老夫怎地記得?又忘記了。”
  他四處翻找地圖。
  周寧卻心中歡喜,白玉般的臉頰上多了些紅暈。
  阿耶那邊總是說什麽年輕俊彥皆在壹家四姓之中,子泰這等功勛,那些所謂的年輕俊彥誰能及?
  回頭阿耶再來啰嗦,直接用子泰的功勛去堵他的嘴。
  安紫雨也頗為歡喜,握著周寧的手,“阿寧,弄不好妳以後嫁過去就是夫人了。”
  我不要什麽夫人,只要和他在壹起……周寧眼中多了憧憬。
  寧雅韻翻到了地圖,卻找不到瓦謝部,“這瓦謝部在哪呢?”
  周寧隨口道:“就在北疆陳州太平縣對面,是三大部之壹。”
  話壹出口她就楞住了。
  晚些周寧走了,寧雅韻唏噓道:“女人啊!”
  “女人怎麽了!”安司業不滿的道。
  “女人天生就會撒謊!”
  “祭酒,妳不懂。”
  “老夫如何不懂?”
  “女人只會對兩種人撒謊。”
  “哪兩種?說說。”
  “她在乎的人,和她不在乎的人。”
  “妳這好像是廢話。”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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