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帝軍

知白

歷史軍事

寧國立國數百年來壹直尊崇道教,龍虎山上的歷代真人,多半還是寧國國師。
道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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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2章 大陣仗

長寧帝軍 by 知白

2023-3-23 12:03

  葉流雲看了看桌子上沒有動過的奏折,坐下來,又看了看奏折旁邊的茶杯,茶杯裏還有大半杯水,他的視線從奏折上離開,把不遠處的茶壺拿過來打開蓋子聞了聞,沈默片刻,取了壹個新的茶杯倒出來壹些茶水,送到嘴邊要喝的時候刑部的手下已經全都聚集過來,紛紛阻止葉流雲喝這壺剩茶。
  “大人,萬壹茶水之中有藥……”
  白殺伸手阻攔。
  葉流雲搖頭:“去請沈家的人了嗎?”
  “人已經快到了。”
  葉流雲嗯了壹聲:“那就無妨。”
  他把茶杯裏的水喝下去壹口,仔細品了品滋味:“不管是什麽樣的好茶,哪怕是江南道上好的綠茶,放置的時間久了也是苦的,嶽大人經常熬夜所以喜歡喝濃茶,茶野放的太多了。”
  他放下茶杯:“茶滋味還這麽苦。”
  他看向李生賢:“李大人,妳說最後見嶽大人的時候他剛剛泡了茶?”
  “是。”
  李生賢回答的很快。
  葉流雲嗯了壹聲:“仵作推測嶽大人自縊身亡的時間是在後半夜,李大人妳們離開書房的時候是還沒有入夜,壹壺茶不可能喝那麽久……壹個剛剛換了茶的人卻突然自縊身亡了?”
  所有人都楞了壹下。
  誰也沒有想到葉流雲的不是看那份奏折,也不是看懸梁自盡的位置,而是壹壺剩茶。
  “大人,妳沒事吧?”
  白殺著急的問了壹句。
  “沒事。”
  葉流雲看向站在人群後邊的那個下人:“妳之前說過,從李大人他們離開之後道府大人就沒有再讓任何人進過門?”
  那下人連忙俯身:“是的,大人們離開書房之後,小人曾來請大人吃飯,大人說不吃了,不許任何人打擾他。”
  葉流雲問:“壹直?”
  “是,壹直到第二天早晨……”
  葉流雲沒等那下人把話說完,指了指他:“拿下。”
  刑部的人立刻上去,片刻之後將下人綁了。
  “如果沒有人進來過嶽大人是用什麽泡的茶?屋子裏沒有火爐不能燒水,所以哪裏來的熱水?”
  葉流雲擺了擺手:“看好了他,這個人是關鍵,別讓他死。”
  那下人臉色慘白,壹瞬間像是丟了大半條命。
  “嶽大人的夫人已經故去,兩個孩子都在長安,身邊伺候他的壹直都是妳吧。”
  葉流雲看著那下人壹字壹句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妳為什麽要害他,也不確定是不是妳動的手,但我確定妳肯定參與了,壹個待妳如家人般的長者,妳也下得去手?”
  下人張了張嘴,卻壹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白殺,人妳親自看管。”
  葉流雲拿起桌子上的奏折:“奏折最後壹個字再後邊有壹處極細微的墨點,那不是掉落的墨汁,而是筆尖剛剛接觸到紙的壹瞬間所留下,也就是說嶽大人要繼續往下寫這份奏折,在筆尖剛剛觸碰到紙的壹瞬間突然遇害。”
  他起身走到屍體曾經掛著的位置往上看了看,吊死人的是壹條腰帶,也是嶽靜林字的腰帶。
  在旁邊就是嶽靜林上吊的時候踩著的凳子,凳子的腳印還在,和嶽靜林的鞋底做過比對,紋理壹模壹樣,這也是推斷嶽靜林是自縊身亡的證據之壹。
  “太清楚也太完整。”
  葉流雲看著那凳子上的壹雙腳印,指了指那個下人:“把他吊上去。”
  那下人嚇得驚叫壹聲,白殺看了看葉流雲,葉流雲微微頷首,兩個人的眼神裏都有些東西,別人自然看不到,白殺長期跟著葉流雲,葉流雲壹個眼神他就明白是什麽意思。
  他直接捏住那個下人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把下巴摘了,這人的雙臂已經被死死綁住,只有兩腿還能動,刑部的人搬了壹把別的凳子過來放在房梁下邊,把下人的腰帶扯下來繞在房梁上,白殺和另外壹名刑部刑差把下人舉到凳子上,不管那下人怎麽掙紮,把腰帶套在他脖子上,當的壹聲,凳子倒下來,人懸掛在那,看起來場面頗為恐怖。
  “摘了吧。”
  葉流雲擺了擺手,白殺他們立刻上去把人摘了下來。
  他蹲在剛剛踢到的凳子旁邊看了看:“這才像樣。”
  凳子上的腳印並不是嶽靜林踩著的那個凳子那麽清晰完整。
  “已經做的很細致了。”
  葉流雲起身往四周看了看:“屋子裏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桌子上的東西也沒有亂,所以當然不會倒掉茶壺裏的水,然而這就是破綻,白殺,妳去桌子下邊看看,桌子面下邊有沒有蹬過的痕跡。”
  白殺立刻過來,趴著鉆進桌子下邊,過了壹會兒後出來:“什麽都沒有,桌子下邊幹凈的連灰塵都沒多少,在桌腿與桌面相連的地方有擦過的痕跡。”
  葉流雲走到嶽靜林的座位後邊,伸手比劃了壹下:“人是從後邊被勒住的,捂住了嘴發不出聲音,但是被勒住的人下意識會雙腿亂動,所以桌子下邊壹定會留下腳印痕跡,被擦過了,證明做事的人還算心細。”
  白殺不理解:“大人,可若是壹只手捂住嶽大人的嘴,另外壹只手怎麽勒死嶽大人的?”
  “笨。”
  葉流雲看了白殺壹眼:“難道不能是兩個人?”
  白殺道:“窗子關著,沒有被撬開過的痕跡,如果是兩個人從屋門外進來,嶽大人應該不會沒反應。”
  “如果其中壹個是他呢?”
  葉流雲看向那個眼神裏只剩下恐懼的下人:“先進來的是他,所以嶽大人並無疑心,還坐在這寫奏折,他進來的時候門沒關,後進來的人腳步很輕,武藝不俗,兩個人壹個捂嘴壹個勒住脖子,然後解開嶽大人的腰帶做了嶽大人自縊身亡的假象。”
  他看向李生賢:“李大人覺得我推測的可有道理?”
  李生賢的眼睛血紅血紅的:“我說過的,嶽大人問心無愧不會自盡身亡,就在當日我們和嶽大人聊起來的時候,嶽大人還說過要等著回長安被陛下痛罵,他幹幹凈凈本本分分,和江南織造府的案子沒有壹丁點牽扯,他為什麽要自殺?只是我說了幾次,沒人覺得我說對。”
  葉流雲看向廷尉府千辦丁墨山:“李大人說過的,妳們為什麽不在意?”
  丁墨山垂首道:“卑職也曾懷疑,只是沒能查出什麽線索,李大人確實幾次提起過嶽大人絕無可能自縊的話,卑職也都記著,所以屋子裏的壹切都在案發後封存不準人碰,還有就是,卑職以為,有人要讓所有人相信嶽大人是自殺的,那麽卑職就按照他們以為的去辦,暗中細查。”
  葉流雲點了點頭:“嗯,妳想的也不錯。”
  他舉步往外走:“從現在開始,道府大人的院子禁軍接管,這個屋子由刑部的人看守任何人不準出入,現在帶我去看看嶽大人的屍體。”
  他邁步出來,所有人跟著出來,不多時,他帶來的禁軍將整個道府大人的宅子圍了起來,院內院外都留了人,刑部留下八名刑差守著這間屋子。
  葉流雲出門之後上了馬車,白殺跟著進來:“大人,要不要盯著那兩個人?”
  “哪兩個人?”
  葉流雲反問。
  “道丞李生賢,千辦丁墨山。”
  “誰也不盯。”
  葉流雲閉上眼睛休息:“壹個是道丞,領兵多年,壹個是廷尉府千辦,辦案經驗甩妳兩條街,他們要是那麽容易被人盯著的話倒是好了……況且,他們兩個還不能確定和本案有關。”
  白殺問道:“正因為不確定,難道不應該都盯著嗎?”
  “會適得其反。”
  葉流雲搖頭:“按我吩咐辦,誰也不盯。”
  “是!”
  白殺應了壹聲:“李生賢我不知道怎麽樣,可是丁墨山或許真的有問題,他回答大人問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而且解釋的也不算很合理……這個人是江南道廷尉府分衙千辦,廷尉府專查官員的案子,江南織造府那麽大的案子廷尉府分衙居然沒有壹點兒察覺?”
  “他曾向韓大人檢舉過。”
  葉流雲閉著眼睛語氣平淡地說道:“來之前韓大人說過,分衙千辦丁墨山在兩年之前就開始向長安暗送消息,懷疑江南織造府有大案,當時正在為北疆備戰,韓大人請示過陛下後,這個案子就轉到了暗地裏調查,丁墨山提供了不少證據。”
  白殺壹怔:“難道說現在我們手裏的證據很多都是他提供的?”
  “是他。”
  “那這麽說丁墨山也是無辜的?”
  白殺擡起手在腦門上使勁兒拍了兩下,聲音很清脆。
  “李生賢壹再說嶽大人不可能自殺,丁墨山是壹直都在暗中調查江南織造府……這兩個人都不是嫌犯的話,還能是誰?他們做了嶽大人畏罪自殺的假象還不是為了遮掩自己,壹位正二品的道府大人畏罪自殺,很多事自然就能都推到他身上,所以最可疑的壹定就是江南道的官員。”
  葉流雲笑了笑:“急什麽,這麽好玩的事妳若是心急就會覺得無趣,有人也會盼著我們心急,心急才會出錯,心急才會有疏漏,包括我今天看到的壹切,未必不是有人故意讓我們看到的。”
  他嘴角微微壹揚:“茶壺裏的剩茶可能會遺漏,可是凳子上那麽清晰的腳印誰看不出來有些虛假?連桌子下邊的痕跡都擦過了,腳印卻留的那麽清楚,這不是壹種作案手法。”
  葉流雲笑道:“有人想讓我們查,好意我先心領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隊伍忽然爆出壹片驚呼,有人喊了壹聲大人快出來,聲嘶力竭。
  葉流雲臉色壹變,壹掌將馬車車廂拍碎,拉著白殺沖了出去。
  剛沖出馬車連壹息都沒有,壹塊巨石從天而降,將馬車砸的粉碎。
  那麽大的石頭,怎麽飛過來的?
  “去前邊城門外!”
  葉流雲立刻喊了壹聲。
  這條大街正對著城門,距離城門也就是還有不到壹百丈的距離,禁軍精騎朝著前邊沖過去,馬蹄聲踏破了這座道治城最後的寧靜。
  禁軍士沖出城門,在城外幾十丈看到了壹架拋石車,四周已經沒了人。
  禁軍的人回望城墻上,城墻上自然會有守軍,這拋石車是怎麽明目張膽安裝出來的?
  葉流雲走到馬車被砸碎的地方看了看,然後轉身往兩邊看,在壹家鋪子的墻上看到了用炭筆畫過的痕跡,顯然距離和拋石車將石頭甩到這飛多久,都經過靜心計算。
  葉流雲長長的吐出壹口氣:“好大的陣仗。”
  “大人妳看。”
  白殺喊了壹聲,手指著那塊大石頭。
  石頭上有壹個很大很大的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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